下红翎。」
他说完这句话又翻了回去,从身后只能看见墨发高束,衣袂飞扬。
红翎是谁?
我低头一看,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蛐蛐。
听说盛京城中斗蛐蛐成风,纨绔子弟斗鸡走狗斗蛐蛐,皆以促织之戏为乐,更有甚者抱着蛐蛐睡觉,一只蛐蛐也要取个美人的名字,也是好笑。
只是没想到魏则也喜欢,果然人不可貌相,我感慨道,有些人表面温良,背地里却也这么跳脱。
和风吹落枝头翠绿的树叶,秋千架随风轻晃,躺在上面的我上下眼皮打架,不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半明半昧间,魏则把我推醒了,他黑着脸问我,红翎去哪了。
我心里一阵咯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碗,已经空空如也。
正在绞尽脑汁想措辞时,他已经把我提溜地站起来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紧紧绷起的指节似乎在控制力道,没了往日的温和,眉眼桀骜。
「红翎可是我花了几千两银票才买下的!」
在那一瞬间,我怀疑他想揍我,他脸上颜色变化万千,最终在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后,甩手离去翻过高墙,转眼只留下嚣张肆意的残影。
第二天,我收到魏则送来的一篮子糕点,自以为这是和好的征兆,便放心大胆地吃了,当天就上吐下泻,脸上长满了红疙瘩,吃了药后不再吐了,红疙瘩却没消,医师说这个难消,我便只能长久戴着面纱。
长公主办赏花宴,我和母亲一起赴宴,大人们在席间高谈阔论,把我们这群小孩赶去院子里玩,小女孩们坐在亭子里聊天,时不时传来笑声,我觉得无聊就一个人坐在湖边。
一群华服少年说说笑笑地朝我走来,应当也是跟随父母赴宴的,为首之人不怀好意地瞥了我一眼,果不其然,走近推搡时扯掉了我的面纱。
「呀,原来真的是个丑八怪。」
「瞧瞧她那满脸的红疙瘩,跟鬼一样。」
……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好吧。」魏则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他声音懒懒散散的,轻轻扫过他们,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晦暗。
「还不滚吗,要我动手?」
他生得好看,平常都是广袖白衣,唇齿含笑的模样,此时隽秀的眉眼被凌厉的眼神一压,变得刀锋般锐利。
手指颤动了一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上次我弄丢了他的蛐蛐,他不过也是吓唬我。
不知是恐惧魏则凶恶的模样,还是他父族的势力,那群少年四散而去。
他俯身捡起面纱递给我,定定地看着我的脸,神色惶惶道:「我没有在糕点里下毒,我只是放了巴豆,想让你拉肚子。」
那双剔透的眼睛生得极好,澄澈得能映出云影天光,我同样在里面看见了自己,满脸红疮,面容可怖。不欲多看,我匆匆戴上面纱。
我知道他没有下毒,只是想小小的报复我一下,可我脸上的症状确实是因他而起,我吃了他送来的干果糕点后便过敏了,怨恨的对象如此稀薄,除了他我不知该找谁。
我脊背挺得笔直,与他相错而过。
后来,我便经常收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第一日,是一只草编的蚱蜢,带着青草的清香。第二日,是一枝开的正好的桃花,花瓣上挂着晨间的露珠。第三日,是一根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最后一次,我收到了一个兔子木雕,看得出来雕的人技艺不精,这只兔子长得丑极了,摸起来还有些扎手,触摸到底座时,指尖有凹凸的触感,我翻过来一看,上面刻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姜楠」。
摸了许久兔子木雕,我决定同他和好。
到英国公府后,我才知道他被他爹揍了,打了五十梃杖,现在趴在床上下不来。
见到我时,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疼得龇牙咧嘴。
我冷哼一声:「活该!」
他眉飞色舞地说:「你收到我的木雕了吗,好看吧,我刻了好久的。」
「难看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你敢不喜欢?信不信我揍你!」
「那你信不信你爹会打断你的腿!」
……
3.
后来我同魏则常在一处厮混。
他喜宴饮之乐,平常最爱和狐朋狗友吃酒玩乐,却也耐得住性子听我弹一下午琴,在南风吹开桃花时,带我去郊外赏花。
泠泠琴音响起,这是我最喜欢江南小调,轻缓低柔。
一曲终了,我抬头看向魏则,他已经躺在秋千架上睡着了,眉心舒缓松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大抵是梦中春和景明,一刹江南,我不自觉弯起嘴角。
一岁岁长大,平安喜乐,唯缺烦恼,直到谢婉的出现。
上元将至,魏则趴在墙头说:「过几天跟小爷一起去赏花灯呗。」
我摇摇头:「上回跟你出去,你带我去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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