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师救了你?魏老师从没和我说过,小胖,你和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听话的坐在我旁边,开始一字一句的和我讲述泥石流灾害当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灾害发生以后,学校是个单独的空间。那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当时我听的是大哥的一
面之辞,或许那时也有大哥不知道的事情也说不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魏老师讲完课站在窗边等我们做作业,发现山体松动了,想要我们跑。可家
离得远,泥石流来得会很快,没等跑到家呢可能就被泥石流给压住了。魏老师立刻让我们把桌子都摆到
墙角,所有人站上去。他自己举起讲桌堵住离墙角最近的那扇窗。
我长得胖跑得慢,往上爬的时候还摔了一跤。那时候泥石流已经从别的窗口涌进来了,眼看着就要
把我埋上了,魏老师把我拎起来扔到桌子上,他自己却被掉下来的课桌撞到头晕了。姐姐,是魏老师救
了我。我想感谢他,可是我妈把我带回家养伤了。等我好了再去找魏老师,再也没找着。姐姐,你能带
我去见魏老师吗,我想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还想和他学画画,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他是大画家。”
小胖子仰起头,眼睛里带着特别真诚的恳求和深深的崇拜。
大哥可真是活雷锋啊,救了小胖的事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就是连他被撞到头晕倒都没有说,
嘴可真够严的。
我其实理解大哥不和我说的初衷,不仅我,估计他自己家里的人也没有提,主要是不想我们担心。
这就是大哥其人。
他总是这样,无论为别人做了多么难的事,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因为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感激,只是
在尽自己的心意。
就好比我从小到大那些年,一直是他宠着我,却从不曾仗着他的付出而索要我的什么承诺,只是默
默的做一切他认为该做的事。
我不禁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那时的我只觉得万分庆幸,幸亏泥石流并不严重,不然我可能就失去大
哥了,这些纯朴可爱的孩子很可能没有机会生还。
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小胖的陈述中并不包括腾静,当泥石流袭来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是在大哥晕倒的时候救的大哥
吗?她是怎么救的,为什么小胖没有说呢?
还是说,滕静根本就没有救过大哥。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我为我生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现在的我和大哥深陷知恩不报反而蓄意折磨和陷害恩人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吃瓜的群众只负责用他
们自己的理解和言论让这个瓜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和大哥成为千古罪人,罪不可赦。
却没有人想到要去证实一下,当年的救命之恩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有没有什么疑点是被所有人忽略
的。
如果没有救命之恩,我和大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那些为了所谓正义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的网
友,又该是怎样的心态呢?
我很期待会有样的时刻。
之前我哪怕有一时半刻怀疑过滕静救过大哥这件事,但大哥本人亲自确认的事情,我没有理由怀
疑,更不可能让大哥因为我的怀疑而陷入不义的境地,也不得不无声放弃心中的疑惑。
现在听小胖这么一说,我不禁又一次怀疑,滕静救了大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
内情。
毕竟,在大哥晕着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事,除了滕静,就只有那几个孩子知道。
看吧,这就是不求甚解的后果。我爸从小教给我,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要学会透过现象看
本质。
小的时候每做一件事,都会想到这句话而前思后想,一本书读了一遍又一遍,就为了理解其表达的
主要含义,一幅画欣赏一次又一次,就为了把每幅画所表达的意境吃透。后来长大了,不知为什么,倒
把这个习惯给忘了。
“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泥石流发生的时候她在做什么?魏老师晕倒了,是她救的魏老师,对吧
尽管心里有怀疑,我仍然不愿意误导孩子,只想得到一个真相。
我有种感觉,这个真相,就是解开我和大哥困境的关键所在。
没想到,我的几句问话,像是引燃了小炮掌,小胖当即就炸了,两只小手不住的在半空比划,因为
气愤,胖乎乎的脸蛋儿都变形了,“才不是,她才没有救。”
小胖的称呼引起我的称呼,他用了一个她字,而不是那个姐姐,提起滕静,让小胖非常气愤。这说
明,小胖对于滕静其人,有点不愉快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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