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挣扎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现如今,我认为世上已经不可能再发生尸变了。
我们生存的世界,已经杜绝了这种可能。
火葬,冷冻太平间,各种高科技设备,灯火通明的城市,良好的治安……
话说回来,即便真的发生了尸变,在现如今这个社会,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今天的报纸上,刊登的是有市民感染了疯猪病,见人就咬,已经被隔离治疗。
一时还导致猪肉价格暴跌,没人敢吃,愁死了那些养猪的。
我不担心尸变,现代社会各种化学药水,高强度腐蚀的硫酸,直接都可以将一具僵尸溶解成渣渣。
我担心的是为何会发生尸变,以及最先出现的僵尸,如今在哪里?
这几日城里的治安特别好,但还是发生一件事,我的异妖册不见了。
真是可笑,竟然还有人敢偷那玩意。
大雨停了,街上恢复了热闹。
路灯,车灯,以及殡葬店的霓虹灯,交相呼应,映在我眼睛里,像极了一色彩斑斓的舞台。
喧闹是街上络绎不绝的人流和车辆。
我在等,我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那场铺天盖地的雨,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半空之中起了龙卷风,好一幕壮阔的龙蓄水。
大雨过后,阴气仍悬在上空。
这是旱魃女尸被唤出的预兆。
该来的终究会来。
我在殡葬店的门口挂了一盏白灯笼,摆了香炉,燃了生犀香。
夜深的时候,街上的人渐渐少了。
凌晨三点,街上空无一人。
路灯幽暗,整条巷子,只有我的殡葬店,霓虹闪耀,眨巴着五彩的眼睛,迎接远方的客人。
灯笼里的白烛火苗摇晃,冉冉升起的燃香飘散在空气中。
终于,有东西出现在了街口。
一步步走来时,看得清是一只执灯的青衣鬼怪。
身着青衣的女子,长发委地,赤着脚,缓缓走来。
她的身形飘忽不定,直到逐渐走近,才能看清头发遮掩下的那张脸。
死灰色的脸,透着僵尸特有的尸气,乌青的唇,眼睛像失了色彩的玻璃珠子,死气沉沉。
青衣鬼怪挑着白灯停留在殡葬店门口,抬头看着霓虹招牌那里挂着的白灯笼,以及香炉里的香,幽幽开口——
「袾子,这是何处?」
「对您来说,大概是四千多年后吧。」
「哦?谁把我放出来的?」
「……我的侄孙。」
「你救了他一命。」
「是,感谢女魃不杀之恩。」
旱魃女尸,声音嘶哑:「他犯错了,你该惩罚他。」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人犯了错,都应该接受惩罚。」
我沉默了下,继而道:「是,要惩罚的。」
异妖册是张大头偷的。
如果不出意外,尸变也是他策划的。
他制造了尸变,偷了异妖册,放出了旱魃女尸。
他本没有这样的本事,怪我这些年对他的放纵,让他懂了太多,做出这般糊涂事。
我知道大头在做什么。
无非是不愿我离开,策划着放出一只妖,让我继续抓。
这种幼稚的行为,险些铸成大错。
好在放出的是旱魃女尸。
他定然不知,她与其他妖是不同的。
胤都初时,以尸水河镇妖,女魃是唯一一个自愿被镇压的妖怪。
后来浩劫生起,群妖纷纷逃窜出尸水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主动从河底走出来。
直到引渡到异妖册,她都是一只特殊存在的妖。
若问原因,我想与她原是天上的神女有关。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命应龙在冀州迎战,蚩尤请来天上的风师纵大风雨,淹没大荒。
天女魃,乃是黄帝之女,奉命前来止雨,助父遂杀蚩尤。
那场上古时期惊天动地的战役,以蚩尤被杀告终。
然而没人知道,风师箕伯也死于女魃之手。
更没人知道,女魃一直喜欢那位风师。
但她最终站在了黄帝这边,为族人而战。
可笑的是她因这场杀戮造下罪孽,已经无法再做天女。
后来更因她杀了风师,部族大旱时,她成了禳灾巫术的祭品。
从天女到旱魃女尸,没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心死。
杀风师是她的选择,成为祭品也是她的选择。
只因她是黄帝之女,肩负大义与责任。
这样的天女,即便成了妖怪,也万不会是为非作歹的妖。
大头已经失联一个月了。
隔了一条街的古玩店,也关了门。
我没有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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