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歌舞不好看?”
许澄宁雾时扭转了身子,看到的是吕贾捧着酒壶,含笑的眼。
他刚刚离得极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话,口气喷在她的颈侧,许澄宁浑身竖起了汗毛,也竖
起了防御的盾甲。
“啊呀,惊扰到小公子了,真是对不住。”
他垂眸,轻轻为她满了酒。
他的手很大,苍白而修长,微青的指骨突出嶙峋,指甲有一点长,勾着酒壶像妖精一样。
“别人都看歌舞,就你不看,可是觉得不好看?"
许澄宁此时心里戒备高筑,表情微不大自然。然而歌舞欢乐,并无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没有,只我不爱看罢了,“许澄宁扫了酒杯一眼,“也不爱喝。”
“哦?"吕贾弯着眼笑了,慈眉善目,“那真是遗憾。”
他说完便走到下一桌,继续倒酒。
许澄宁胸口起伏快了几分,有些心神不宁。
少顷,她被一阵掌声唤回神,见歌舞毕,几个舞姬退了下去。
许是秦弗不感兴趣,所以没有进献成功,吕贾命人奉上了一株火红的红珊瑚。
“听闻殿下好器玩,小人不久前偶得的红珊瑚,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秦弗好像真的感兴趣,上手摸了摸,问道:“这是哪来的?”
“回殿下,此乃南洋红珊瑚,是小人从旅居的客商手里所得,贱命难承珊瑚所重,愿将它献与殿
下!”
秦弗似乎很满意,收下了,与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夜宴过后,扬州刺史安排秦弗住在了顶楼唯一一间房,也是整座酒楼最好最大的房间。
许澄宁被安排在中间楼层,沐浴梳洗过后,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正欲入睡,门外却有人敲门,说世
子有请。
许澄宁本不想去,可想到那株红珊瑚,还是整理好衣物去了。
廊道昏暗,婢女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淡淡的暗香幽幽袅袅,那点圆圆的橘黄变成了两个,三个,无
数个……
许澄宁猛地扶住了阑干,心中顿感不妙,出声想喊"右大哥”,声音却如崽猫一般,绵软无力。
她转身跟跟跑跄跑了几步,婢女追了上来,用力悟住她的嘴,强行将她拖拽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房
间。
看到吕贾坐于房中,许澄宁难以置信。
“你敢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对我出手?"
吕贾露出一丝笑,露骨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许家小南都敢女扮男装,我有何不敢?”
许澄宁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是不是?想不通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
吕贾站起来,缓缓走近,眼底的不怀好意慢慢放大。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好几年前,有个姓黄的小商贩,跟我有生意往来,为了讨好我,说要给我送最漂亮的孩子,送来
一叠画像,几十个水嫩嫩的男童,我独看中了许家小南的好相貌。
“我说,不是小南,生意就免谈了。后来,他说出了人命,许家小南带不来了。再后来,就听说,
许家小南飞黄腾达,成了状元郎。
“今日看你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而你,是女郎。你伪装得再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他是花丛老手,荤素不忌,男女通吃,阅人无数,老练到只消一个打眼,就能看穿衣物,知道对方
是男是女是肥是瘦是美是丑。
许澄宁身心震颤。
原来是他!
当年黄忠明要拿她讨好的人,就是吕贾!
许澄宁头更沉了,脚脖子软得像面条一样,就快要站立不住。
吕贾目光黏腻地在她脸上身上滑来滑去,许澄宁呼吸微急,扶着身边的桌椅墙柱,跟他周旋着脚
步,对方近一步她就远一步。
“你说,我和你,是不是很有缘?七年前,我一眼就看上你;现在,我还是一眼看到你就心生欢
喜。你比小时候更美更诱人了,看来,我这七年,也算没有白白害了相思。”
他要牵她的手,许澄宁一把甩掉。
“你别躲呀,来,陪我一夜。”
吕贾双手在腰间一扯,松开,绣金线水纹腰带掉到了地上。
“你要是不依,明天寿王世子就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许澄宁转开几步,心怦怦跳。
“你又怎知,殿下不知我的真实身份?”
吕贾哈哈笑了。
“因为我摸了你,骨骼柔稚,皮肉纤薄,我摸你那一下,你首先是警惕,而不是一下子酥了骨头,
还有,你身上的处子体香……他要是知道你是女儿身,放着这么个娇美人在身边,能不动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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