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曼丽和沈默就赶到了。
她在我房间里巡视一圈,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干劲十足:“发生了什么?”
坐在旁边的沈默不停打呵欠。“我倒时差。”他嘟嘟囔囔地说,然后顺势头一歪靠到孙曼丽身上。
我觉得这种给虐单身狗的动作十分刺眼,很心塞地将茶重重搁到他们面前。
沈默不动,脑袋继续粘在孙曼丽肩膀上,懒洋洋地伸直手,端起来喝掉:“羡慕啊?找我哥去啊。”
我坐在他们对面,正练习着泡茶,闻言,有些无力地托着脑袋:“别再开玩笑了,真的。”
大概是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孙曼丽和沈默竟然都不由自主地坐直:“到底怎么了?”
我翻开八卦杂志,找到伊伊的照片,问沈默:“这个伊伊,跟你们沈家有关系么?”
沈默盯着照片,皱起眉头思索。
孙曼丽在一边怒:“我就知道她有问题!”
沈默想毕,摇摇头:“不。不是我们沈家的旧识。至少我这二十几年就从不知道。”
我收起杂志:“那就只是沈先生认识的了。”然后大略说了说伊伊的诡异之处,说起我几乎便陷进神智迷失境地的事。
沈默大概怕我对沈南城起了偏见,辩解:“我大哥在国外这么多年,他人又厉害,认识一些有特异功能的人,也不奇怪。”
我笑笑,脸上表示赞成。心里想,从吴潜到伊伊,只怕不是认识这么简单。
孙曼丽咬着指甲:“这种操纵术,很多道门或异人都会,光听这个,我听不出来历。”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还有一个东西。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我拉开窗帘。
正是月半,窗外月明如洗,映着倒挂在窗外的那只鬼。我回头对孙曼丽和沈默说:“很多天了。”
那只鬼依旧木无表情,两眼无光,瞳孔木然地对着室内的我们,嘴巴一张一合:“我要……”
沈默再度见鬼,虽面上镇定,但仍是少少倒吸了一口冷气。
孙曼丽走过来,默然与鬼对视。
我不知她在做什么,也不敢打扰。
良久,孙曼丽摇头:“正常的鬼,我都能和它交流。这鬼不行。它连鬼的意识都没有。也是被操纵的。”
鬼傀儡。
我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将窗帘放下:“这么说,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说完,我觉得捣鬼两个字一语双关,用得极其贴切,心里比较满意。
孙曼丽也领会到了这个妙处,乐呵了一阵。笑声停下后,她慢慢肃了表情:“这回,是冲你来的。”
以前种种撞鬼收鬼,都算偶遇,我到底算是个局外人。这次轮到我成了诡异事件的中心,却连缘由都不知道,突然觉得心情无比沉重。
沈默揉着困倦的眼皮,再次打了个呵欠:“多半是争风吃醋吧?不然你有什么值得对付的。你往情敌方向想。”
“那一定是伊伊。”孙曼丽语气肯定,“只是碍于沈南城,现在还只敢吓吓你。”
沈默立刻表示有道理。
我数来数去,自己交游不多,也并记得不曾得罪过谁,想来想去,也觉得猜测伊伊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还有苏珊。拍广告那日,苏珊最后的样子令我很介意,不知道她与这些事情以后没有关系呢?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门铃突然尖锐响起,生生吓我一跳。
我有些犹豫,走到门后,小心地掀开猫眼,往门外看。
猫眼看人虽有变形,可也能认出这亲切的长相。
居然是闭关修炼的公仪羽。
不能说不惊喜。
我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打开门:“你下山啦?”
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进得门来,把行李往地板上一扔,四仰八叉坐下来:“我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
我很感动:“你是看到我的短信了吗?这么把朋友的事当自己的事,真够义气……”
他摇头,左右看看,眼睛一亮,从茶几上一把捞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灌下去。
沈默正用贵公子的姿态就着小巧的白瓷茶杯慢慢品味,眼见公仪羽如牛饮的姿态,目瞪口呆。正要张嘴说话,然后就被孙曼丽拧了一把。
公仪羽仰头举高手,把茶壶几乎90度立起来,倒光最后一滴水,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用手背擦了嘴,对着我直不楞登地道:“你有难。”
我喷了。
然后想想,这话虽然说得陡峭,但联系我现在的状况,倒好像与事实不差。
“是什么难?”我问得艰难,觉得心都揪起来。
连沈默和孙曼丽都变得紧张,齐齐围过来。
公仪羽拽过自己的背包,在里面掏啊掏,掏出一个似罗盘又非罗盘的东西,放在地上。
我们其余三人很好奇地围过去,低头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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