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军和叛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广大的校场上,天心白大营上万人的士兵神情悲愤,将黑衣人和他仅剩的几名死党紧紧围在校场中间。
乌云压得很低,空气中凝固的几乎没有一丝风,黑衣人辱骂了楚王一番,便孤注一掷地向楚王扑去,其余几名爪牙也同时扑了过来,被其余及名副将拦截住。
王华溢抢先拦在天心白之前,截住了黑衣人的攻击,他一身湖水蓝的长袍无风而动,一柄剑身刻龙的逸龙剑和黑衣人的闪着血光的钢刀呛地一声碰在一起,王华溢的手颤抖了一下,看向黑衣人的眼神中充满矛盾痛苦。
黑衣人眼神凌厉,猛地将钢刀抽回,虚晃一下,向着王华溢的肩膀狠狠劈下,王华溢动作稍微迟缓,锋利的刀锋劈在王华溢的肩膀,立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露出肩部森白的骨头。
他看着黑衣人张嘴欲言,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废话少说,把你的本事拿出来。”
王华溢提起精神开始应战,他自幼随同世外高人学艺,武功十分高强,一旦稳住心神步步紧逼,立刻就占了上锋,攻得黑衣人气喘吁吁,动作之间也显得凝滞。
两人身形交错刹那,王华溢耳边听到黑衣人很轻的声音:“给我个痛快,以后一切都靠你了。”
王华溢狠狠咬牙,齿缝间流出血来咽下去,心里全都是苦,他不甘心也不忍心,那黑衣人却陡然气力不济,卖了一个很大的破绽,王华溢咬着牙,那三尺青锋向前猛冲齐齐地没入黑衣人的胸前,血花迸溅。
他仍然狠狠地向前冲着,用长剑顶着黑衣人的身体连连向后退了许多许多步,直到黑衣人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和伤楚,插着他的长剑,向后狠狠地摔倒在地。
王华溢静静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挺立不动。
须臾之间,其余几名副将也迅速结果了自己的对手。
四周观看的楚军士兵响起雷鸣般呼喊喝彩的声音,天心白吃惊地只紧紧盯住王华溢,他怎么把黑衣人杀死了,难道是她预料错了,王华溢和这场叛变无关,不,绝对不可能。
王华溢略微站了一下,在满场的欢呼声中一步步走向黑衣人,从他的身体上拔下了自己的逸龙剑,在衣服上蹭了蹭剑身上的鲜血,这一剑扎的很深,心脏都捅出一个洞来,而黑衣人也幸运地就这样去了,楚王和楚军能鞭笞折磨的也唯有他的尸体而已。
王华溢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揭下黑衣人的面具,那是一张威武神气的脸孔,楚王、楚安、天心白等人都十分熟悉这张脸的主人,他们都愣住了。
王华溢身子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如化石一般僵住,随即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伤心地搂住黑衣人的尸体痛哭失声。
四周的楚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皇失措地看着这个手刃贼首的副将莫名失态,楚王手下的护卫已经推开王华溢,将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了楚王面前。
是他,王若弼,曾经的国舅和护国将军,也是王华溢的亲生父亲,楚王看着王华溢已经彻底失血的脸色,看到不远处茫然无错失魂落魄的王华溢,面色也沉重起来。
张.林安出班启奏道:“大王,看来今日叛变之事是由王若弼主使,王华溢是王家嫡子,不可能毫不知情,请大王下令将他关押审问。”
楚王还在安静地看着王若弼的尸首,一时无话。
王华溢已经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都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发现黑衣人是父亲的刹那间,王华溢倍显憔悴,眼球上布满血丝,涕泪交加,拭之不干。他的额头已经磕出血来,喃喃说着:“求大王赐臣一死,子弑父天理不容,求大王赐臣一死,替天行道。”
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求饶,他却因为发现自己弑父的罪孽,只求速死。
围观的众人之中,禁不住响起轻轻地叹息,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这场人间悲剧,楚王背负着双手,面沉似水,若弼我已经设法保全你,你为什么还要造反,为什么。
他想到还在宫中软禁的楚后楚泰,心下更加慨然,他还能保全他们吗,天空中越来越多的乌云积聚在校场上空,眼看就是一场暴雨,楚王背负着双手,没有理睬任何一个人,郁郁独行,只有张林,安等近臣听到他叹息似的一声:“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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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珉的坤阳殿中,兵变的危险已经过去,兵变给人们带来的阴霾却仍然笼罩在楚宫的上空没有消散。
琼章早已经去休息,士兵动乱刚开始,萧珉查看情势不对,便要琼章装死倒地,然后趁人不备逃到兵营里面的营帐中躲起来,因此琼章虽然饱受惊吓却没被伤到得以保全。
萧珉在其他侍女的服侍下,泡在雾气蒸腾的汤浴之中,满脑子混乱,今天事情不论是发生还是结束都太过突然,她总觉得哪里出了纰漏,到底是哪里?
她敲敲头,眼前闪过今日兵变的场景,仍然抑制不住难过欲呕的感觉。
帘拢一挑,侍女在外面禀告道:“公主,天心白将军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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