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皞之世出现了衰乱,九黎开始乱德,不具备智圣聪明的人当了管理者,巫史这类人员,成了权贵私家的用物,而人民失去了引导者,社会失去了秩序和规则,祭祀变得不知何从,而烝享变得所求无度,人神同位,无有严威,部落同盟的约定规则被随意打破,导致了灾害频繁。”
“而神灵的祝福不再降临,以至于众人年年再没有好的粮食和肉类来享用。灾祸却频频发生,让人的生机不能得到尽情发挥。”
“于是颛顼受命之后,乃命重黎重新制定规则,使复旧常,让神与人不再能够相互侵渎,这就叫绝地天通。”
“实际意思就是该管天的管天,该管地的管地,天上天下、神与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其实就是把神权约束在宗教领域,而宗教不再可以干预到‘人治’。毫无疑问,困扰西方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大问题,华夏其实在公元前两千多年前就解决了。”
“很多西方人喜欢取笑中国人没有宗教信仰,其实是他们自己闹不明白而已。”
“那就是信仰人人都可以有但是不能强迫;以及利用别人的信仰等同犯罪这两个东方的概念。”
“所以大家认为,哪种理念更合理?”
“那当然是我们的理念了。”李老三这段时间跟着周至接受文化教育,这文化自信可谓每天提升百分之三十,很多东西以前他是真不知道,等到了解了之后,他也是真自豪。
这里李老三等人没有见过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也太奇特,比如巴人的独特青铜器——錞于。
錞于是一种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军乐器。像一个收颈鼓胸收腹的酒坛子。博物馆这件錞于通高四百三十六毫米,椭圆盘首,肩部突出,腹部向下收缩,作椭圆柱形,中空。盘首面径二百五十二毫米;肩径三百一十毫米;足径二百一十毫米。
最吸引眼球的是其顶部的钮,长一百八十毫米,宽三十五毫米,是一头猛虎。
“关于錞于,历史上多有记录,《周礼·地官》载,‘以金錞和鼓。’郑玄注:‘錞,錞于也’。《国语·晋语》卷十一:‘战以錞于,丁宁,儆其民也’。”高馆长介绍道:“因为韦昭注解有:‘椁于,形如碓头,与鼓角相和’。形状‘圜如碓头,大上小下’。给了我们关于这件器物形状的想象。”
周至点头:“从宋代开始,金石学开始进入士大夫阶层的视线当中,洪迈的《容斋续笔》里记录过这样一件事儿:‘淳熙十四年,在澧州慈利县的周赧王墓旁五里,山体发生崩塌,然后发现了一座古冢。其中藏器物甚多。”
“洪迈的外甥余玠在那里当县宰,就得到了一个錞,书上记录是‘高一尺三寸,……虎钮高一寸二分,阔一寸一分,并尾长五寸五分,重十三斤。’”
说完一击掌:“高馆长这里这个,和古书上记载的几乎完全一致,古人诚不我欺!”
“虎形钮铸造在錞于顶部中央,虎形仰头张嘴,倨牙翘尾。从东周直到汉代,都是巴民族的特有的乐器。”高馆长说道:“在商周的较早阶段,巴民族是和楚民族并列发展的南方民族。《左传·昭公九年》有:‘巴、濮、楚、邓,吾南土也’,说的就是在西周王朝的眼里,这四个国家的等级其实都差不多。”
这番介绍又刷新了许多人的认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都包括秦楚,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两个国家却曾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卡拉米。
“进入春秋以后,巴人的活动地域逐渐归入楚境,巴民族的一部分留居楚国,并与楚民族不断融合;另一部分逐渐向巴蜀盆地迁移,慢慢与那里的蜀民族融合。”
“战国时期,巴民族是楚国境内的主要民族之一。楚国中心地带的考古发现中,常有巴民族标志的文物出土。”
“之前肘子给我们介绍过,楚人尚凤,巴人尚虎,所以巴人的青铜器,尤其是军器上,很多老虎的装饰,这个也属于这种情况,是吧?”张路问道。
“嗯。”周至说道:“《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里说过,巴人的祖先叫做廪君,廪君死后,魂魄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形成了人祭传统。”
“唐人樊绰《蛮书》也提到过:‘巴氏祭其祖,击鼓而祭,白虎之后也’。所以古代巴人崇拜白虎,白虎应当就是巴人的‘图腾’。”
“《周礼》中记载有鼓人,所掌辖的‘六鼓四金’之器。‘四金’即錞于、镯、铙、铎,都是用于号令军士行动之器。”
“錞于我们已经见过了,镯就是我们在秭归见过的钲,钲如果不用绳挂,而是插上木柄持握,就是铙;如果还是绳挂,在里边加上舌头改成铃铛,就是铎。”
高馆长听得直乐:“肘子这个解释倒是简单直白得很,说得也是这几种军乐器的最大特征。抓住了重点。”
“对于巴人来说,他们最喜欢用的就是錞于和钲两种,当然这也不是一般人用得了的,我们在涪陵小田溪2号墓除出土的青铜钲上有二‘王’字,说明巴族首领对内可能还称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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