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老板请了 3 天假,回到那个让我伤痕累累的小县城给母亲上坟。
火车晚点了 7 个小时。
为了能够在当天给母亲烧上纸,我在夜色中踏上了去她墓前的那条小道。
坟在郊外,会路过一个废弃的工厂。
那晚下着大雨,我也没带伞。
小小年纪的我,经历了这么多事,走夜路也没有什么觉得可怕的了。
就在路过那个工厂车间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椅子脚在地上反复磨擦的声音。
似乎还有一个女人被捂住嘴的隐隐求救声。
我下意识地谨慎了起来,蹲低了身子,贴在外墙上,微微探起头往窗户里看。
果然,杂物乱砌的车间内,回荡着几个人的声音。
有个女人被他们反手绑在椅子上,用棉布堵住了嘴,还蒙住了眼。
她不停地挣扎,被狠狠扇了两耳光。
「我还是有点怕,把这几个项链镯子卖了会不会被人查到啊?」其中一个男的说道。
「你怕个锤子,这娘们儿又不是本地人。」另一个男的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但也不能一直把她绑在这儿,想办法多从她身上捞点好处吧。」
「要不……和她玩玩?」
「靠!真晦气!这么老的女人你都看得上?走啦走啦,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再回来看怎么处理她。」
我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噼里啪啦的大雨声又让我听得不是太真切。
我静静地在外面等了漫长的一分钟,确定这两人都走了,才从窗户外翻身进了这个车间。
我悄悄走到那个被绑着的女人身后,低声道:「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
她本能地哆嗦了下,随即便稳住了心神,点了点头。
我先摘掉了她的蒙眼布,既让她安心,又好让她帮我观察周围的动向。
紧接着,我又解开了她反绑的双手。
再次回身来到她面前时,她瞪大双眼张开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我:「你——」
「先别说话。」我压低了声音,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跟我走。」
我带她从窗户翻了出去,拉着她正想往城里跑时,却被她拽住了往另一个方向跑。
「不,你跟我走!」
她拉住我,飞也似的跑。
我当时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被她一路拽着跑了很远。
终于,在一辆亮灯的黑色轿车前,她停下了脚步。
轿车前,有个男人撑着伞,焦急地看着表。
「阿成!」那女人喊道。
「夫人!吓死我了,我给您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您去哪了?」他好像松了一大口气,撑着伞紧走几步迎了上来,便将那个女人遮住。
「先别管我,遮好她。」她把身后的我,往前拽了一步。
车灯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好。」男人将伞移到我头上时,忽然惊愕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夫人,她……」
「上车再说。」
04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轿车,而且这个车的后座和前座之间的距离还特别宽。
男人先是从后备厢中取了一件干净的大衣给那个女人,她想都没想就拿来披在了我身上,而她自己的头发都还滴着水。
「阿成,往酒店开。先别问什么事。」
「是。」
这人似乎很听她的话,即使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他也不多嘴问。
「你叫什么名字?」
「花千玉。」
「多大了,16 岁。」
「16 岁?」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欣喜的微颤,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大晚上的去那间工厂做什么?」
「我……我来给我母亲上坟,我只是碰巧路过。」
她又问了我一些关于家人和念书的情况,我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这一年的遭遇。
当她知道我是因为被霸凌而退学,又被可恶的班主任害死了母亲时,竟把我搂住哭了起来。
那个叫阿成的男人也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我有点不知所措。
「馨儿……馨儿……你回来了。」她抽泣着。
馨儿,是她的女儿。
三年前患上抑郁症,在家里自杀了。
她年纪和我一般大,模样和我近乎一致。
这就是为什么她和阿成第一眼见到我时都会如此地惊愕。
「老天有眼,派你来救我。」
她就这么静静地抱着我,一路抽泣。
到了酒店,洗去了一身的泥泞,她给了我一身干爽的衣服,问了一句:「你还想读书吗?」
我当然想。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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