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是个疯子。
他弑父杀母,当着我的面割下亲哥哥的舌头。
他派人监视我,却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嫁给他。
嫁?
那就娶一个死人吧。
01
我叫顾思遥,是顾丞相家的小女儿,上头有三个哥哥。
我爹爹四十岁那年才得了我这一个女儿,待我如珠如宝,他本人又是个「耙耳朵」,因此我在家地位极高。
大哥喜文书,为人刚直不阿,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这这……简直闻所未闻」。
二哥喜吃喝玩乐,成天琢磨哪个楼新来了唱曲儿的姑娘,哪家酒肆出了新花样。
三哥喜断案,院子里的一棵草,在他眼里也是一个线索。
虽说三位哥哥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最有特点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顾府是书香门第,家塾里头从小教的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偏我在课桌底下偷看《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夫子训得次数多了,见我油盐不进,又是女儿家,也就由着我。
二哥悄悄问我:「小妹,这兵书上面可有说如何使用美男计?」
「二哥问这做什么?」
「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春风楼的莲香姑娘不肯跟我好。」
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这人没什么好话。
大哥急急把他拖走:「二弟,你怎可当着小妹说这种浑话。」
三哥故作高深:「我推测,是二哥的银子给得不够多。」
我和彩月在花园笑弯了腰,冲着二哥喊:「二哥,要用美男计,那也得先是美男啊!」
才刚顺过气,一转身,就看见萧泽倚着凉亭看我。
「不知依妹妹之见,我算不算美男?」
我瞥了一眼萧泽,他着一身月白长袍,玉带束发,手摇折扇,端的是一个翩翩公子。
要说他的脸,那生得也是分外俊俏。
只是俊俏归俊俏,未免有些过于秀气,特别是那微红眼角,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我其实不大喜欢他,总觉得这人眼底有些阴郁,打了一个冷战:「你,姑且算半个吧。」
萧泽是西梁的四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淑妃娘娘心疼他在宫中辛苦,让他在顾府读书。
他这人没什么架子,加上我对他不喜,言语间也没在意那些所谓的礼数。
彩月捅了捅我,提醒我要注意言辞。
我没理她,自顾在院中扎马步。
萧泽笑了笑:「妹妹谬赞。」
他待了片刻,一时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有些左右为难,指了指凉亭里的枇杷糕:「你是不是想吃我的糕点。」
萧泽愣了一下,嘴角弧度上扬,点点头:「嗯。」
「那,你吃吧。
「不过你可不要告诉我二哥,他跟我讨了许久,我也没给他呢。」
萧泽轻轻拈起一块,一边嚼一边看着我,良久,说了一句:「嗯,很甜。」
我不明所以,问彩月:「我不是说要少糖吗?」
「奴婢交代小厨房了呀。」
02
爹爹和三位哥哥近日越发忙碌,常常早出晚归。
我问爹爹可是出什么事了。
爹爹只提醒我要乖乖待在家中,不可随意出府走动。
连一向聒噪的二哥,每天也是急急忙忙的,没空和我说上半句话。
四月初七那天晚上,萧泽来到我的院内。
他一身黑衣,满身血污,坐在我的窗下,和我说:「遥遥,其实我很羡慕你。」
他其实很少说话,有时候跟着哥哥们叫我妹妹,这是第一次唤我闺名。
「你有疼爱你的爹娘,和你嬉笑打闹的三个哥哥。
「我什么都没有。
「遥遥,你能叫我哥哥吗?」
我见他耷拉着眉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于是趴在窗棂上轻轻叫了他一句:「四哥哥。」
萧泽先是轻轻地笑了,而后越笑越大声,眼尾猩红如血染。
「遥遥乖。」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萧泽杀了他的父皇和母后,将他十五个兄弟姐妹打入天牢,坐上了皇位。
他满身的血,不知是他父皇的,还是他母后的。
这一年,萧泽十五岁。
登基第一天,改年号为遥兴元年。
当时我还天真地以为,这是个巧合。
03
萧泽当了皇帝以后,常常宣我进宫。
一开始,我有些怕他。
可他命安公公置了张书桌在御书房,桌上摆了很多我没见过的兵书。
还不许我借回家。
他总是很忙,话也很少,累了的时候,就过来教我写字。
我的字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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