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浅开口问,到刘前进开口回答,中间有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十分钟的时间里,刘前进始终沉默,唐浅也在沉默,两人互相看着,眼睛一错不错的打量对方。
唐浅悄没声的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怎么也下不去,从骨子里起的颤栗和恐惧团团绕绕的在她身边飘荡。
但她就是不移开眼,这是她的倔强。
人都有七寸,轻踩两脚会痛,若是狠踩两脚,大约会哭。
唐浅的七寸除了闫筝便是面前的这个人。
狠踩两脚会哭的根源是“怕。”
她知晓,也想去克服,却不太行。
就像现在。
短短十分钟的对视里,她恐惧的快要窒息了。
刘前进终于开口了,喋喋喋的,全是怪笑:“长得真俊。”
唐浅没忍住,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又清脆又狠毒。
刘前进的脸偏向一边,却没止住已经开了的嘴。
“你小时候也俊,跟现在比却差了些意思,毕竟那会,你会跪在地上哭,双手搓在一起,求我放过你,也求我放过你妈。”
他吐掉嘴里的血水,嘿嘿嘿的满脸笑:“往往这种时候,都不用我动手,你妈就会扇你几个大耳光,把你的脸扇肿,她做这些是给我看,唯恐你惹恼了我,我会离开她。”
“你信不信。”唐浅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他:“我会杀了你。”
刘前进斜眼看她:“信,吓死老子了。”
这话说的无赖极了,和马路边醉酒的流氓无赖一模一样。
唐浅呼吸急促,恼怒的原地团团转,最后站在他面前,冷冷的俯视他:“唐粱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前进怪异的盯了她一眼,接着舒展四肢:“丫头,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求人的。”
唐浅沉默了半分钟,突兀的笑了,笑的四仰八叉,她揩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蹲下身和他对视,“差点被我捅死的感觉,你忘了吗?”
刘前进在看见她亮出小刀的时候,嘴角的笑僵住了。
唐浅把玩着手中小孩子的玩意,歪着脑袋看他。
“足足七下,没要了你的命,因为那时我年幼未曾学医,不懂得怎么扎下要害。”
“但你看看我现在,我不是十三岁的小朋友了。”
唐浅伸出手,拿着小刀对着他的脸轻划一下。
浅浅的一道血痕漏出来,衬的长相本就偏恶的男人更加的形如恶鬼。
“我现在知道怎么要你的命,咱俩,要不要再试一次?”
刘前进彻底顿住,他死死的盯了她半响,猛的吐了口唾沫:“呸,老子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唐浅默默的盯着他:“说清楚唐粱梦的事,也许,你不会在我手里太过遭罪。”
唐浅冷脸的时候一直很唬人,不是天生的,是后天养成的。
从小时候的被磋磨,到青少年的被磨砺,再到成年后被恶人浇灌。
眉眼只是垂着,便带了凛凛的寒气,像是蹙了一层冰,只是一眼看过去,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破皮无赖如刘前进,也沉沉的别开眼。
他声音不高不低,在仓库里荡起层层回声。
唐浅听了很久,久到小刀的刀柄似乎要长在了手心里。
刘前进说完,双腿微蹬,无赖的说:“脏水就是这么泼的。”
唐浅蹲的腿脚发麻,她缓慢的起身,想站起来,却有些站不住,踉跄的一下,最后还是跌倒在地上。
唐粱梦的案子过去二十年了,早过了案件追诉期,若是想翻案,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这个人只要存在,就可以重新立案。
若是再找到从前合伙的那两个人,翻案的把握,便从一成变成了三成。
闫筝和腾远的父亲已逝,死人不会说话,罪证却同样无法反驳。
这个案子,和方想年的那起无罪、辩护何其相似,和韩敏的案子,又何其相似。
他们最后的结果都是胜利,这起案子想要复制成功,就像邢远乔说的,没有这么难。
唐浅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
刘前进却丝毫没有证人造假的愧疚,反倒全是得意洋洋的睨着她:“若是你求我,我可以帮你作证,掀翻二十年前我自己做的伪证。”
他眼底全是嘲弄,像是早就在心里给这次作证标好了价码。
唐浅久久起不来身,便原地坐着,“你要什么?”
刘前进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多,给我这个数。”
刘前进晃了晃五根手指。
唐浅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带着冰:“五块钱?”
刘前进微怔:“什么?”
唐浅直视他:“五百块?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的五万块?”
刘前进眉头紧缩,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唐浅没疯,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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