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方想年的声音接着传来,语气很轻,带着温柔的缅怀,“你还记得吗?”
杨夏头扭向门口,语气很重:“不记得了。”
门外没再说话了。
杨夏躺下,默默的蜷成团。
不是不记得了,是记得也毫无半点用处,就像方想年在看守所那天说的。
养着她是因为信因果报应,他敛的财太多,不赎罪,下辈子只能下地狱。
这就是他养着她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无是处的人的目的。
她疲倦的合了眼,默默的想。
早知如此,不如方想年不曾出现在那年,不如不曾背靠在房门前看面前层层叠叠的破旧高楼,最不曾该有的是穿透他身体的阳光,将他打造成一个救世主的模样,才让她经年许久,一笔一划的在骨血之上日复一日的刻他的名字,刻到如今,怎么都褪不去。
她在黑暗中惶惶的睁开眼。
半响后起身打开门,低头看面前模糊的人影:“我做了手术后,你真的会放我出国吗?”
模糊的人影抬头在看她,漆黑的脑袋下是白净的脸。
他声音很轻,很荒芜:“会。”
杨夏说好。
隔天方想年开车带她去医院做诊断。
杨夏的眼睛情况并不好,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角膜病变的更严重了,再严重的话,可能连眼镜都救不了她。
方想年指节青白:“现在就做手术呢?”
“先吃点药养着,等稳定了再做手术,也不急在这一时。”
医生说完,扫了眼方想年:“方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想年的状态很差,额角全是细密的汗,嘴唇连着面皮苍白带着青。
方想年嘘了一声,扭头看杨夏:“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好不好?”
杨夏扶着墙壁出去,办公室门被关上。
方想年有些犹豫:“我觉得她心理有些问题,但是她很敏感,这点不能说,会耽误疗养吗?”
医生愣了下:“不确定是什么心理疾病,就没办法下判断,但是只要情绪稳定,愿意配合注意睡眠和用眼,一般不影响疗养。”
方想年长出口气,起身要走。
医生喊住他:“方先生,我觉得现在比较不好的是你。”
方想年回头笑笑:“没事。”
说完起身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杨夏,背靠在墙壁,眼睛无神,长长的头发覆盖了半个身子。
很乖。
方想年隐秘的翘了唇,下意识伸手去牵她的手。
杨夏却像触电一样收回来,嫌恶的在身上蹭了蹭。
方想年抿唇,跟在她身后走。
杨夏步伐很慢。
方想年数次想搀她,都被甩开。
最后一次方想年动了气:“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杨夏顿足,回头看他:“那是因为来之前我没想到你竟然巴不得我赶紧做手术。”
方想年愣了下,失笑解释:“不是,我只是听说……”
杨夏捂着耳朵,一脸的表情明确的表示不想听。
方想年就不说了,下楼梯的时候打横抱起她,直接将人丢进车里。
杨夏扁着嘴,扭头看窗外。
方想年从后视镜看过去,隐约觉得这会的杨夏很可爱。
因为生气鼓起来的包子脸慢吞吞的和从前卞山的丫头重合在了一起。
回去的路上,杨夏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
方想年车开的慢,等到快到家的时候,杨夏靠着车窗已经睡着了。
他在路边停车,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越过前座去给她盖。
刺啦一声,伤口因为动作的幅度裂开了。
他颦眉,额角冒出大堆的汗。
犹豫半响,将外套给她盖上后,还是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将车门反锁,快步去了急诊室重新处理伤口。
不大的创伤旁边全是红肿,伤口处往外兹兹的冒着脓水。
医生脸沉入谷底,开口训斥:“不知道疼吗?”
方想年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觉得应该把车停到这正门口,大不了被门卫追出来骂几句,于是口气就急了些:“能快点吗?”
“快什么快!你得留下来打抗生素!”
方想年拒绝:“不用。”
医生看他一直不配合,语调高了点:“你这样不行的,一旦发烧起了炎症伤了底子怎么办?”
昨天已经烧了一回。
方想年不想在这些事上耽误时间。
因为关了车锁,车里的空调就自动关了。
杨夏一直在车里,他怕她生病。
心里有些不安生,医生又一直在聒噪。
方想年沉着脸给自己上了碘伏,裹了纱布,没理她,直接夺门而出。
离着很远
>>>点击查看《偏执》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