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烨握了握手中的枪;杜心则将他的手枪递给了我,还充满了信任地拍了拍我的手;老阿错声音低沉,但是却很是坚决:“走,去看看是什么鬼?”
又走了几步,火柴光线下出现了一个人,他的情形本应让我惊奇不已,但这一路上见过了太多超乎想象的事情,此时的我竟然没有多大波澜。
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算不算一个人,它更像是人和植物的混合体,四肢已经完全没了手和脚的样子,更像是粗大的树根,深深伸进地下和身后的墙壁里;躯干和头顶覆盖着厚厚的青苔,甚至还不停地向下滴着水,他的头部歪动的时候,水滴就串成了一条线,像下雨时的屋檐;只有脸部还是人的样子,却满是痛苦和绝望之色,但看着我们眼神又充满了些许的期待。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我问道,但更多的注意力则是另外的方面:“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我拍了拍身上的口袋,外面如山的财宝,我没有留在身上一丝一毫,虽然后悔的紧,但比起生命,那些东西也只能权做粪土了。
他却答非所问,看着老阿措的火柴发呆,乞求地说:“火,火!我太多年未曾见到了,求求你,让它离我近些,让它离我近些。”
老阿措动了恻隐之心,重新划了一根火柴,伸到了他的脸前,这个树人竟然发疯似的将脸往火上凑,完全不顾可能的灼伤。
老阿措又点然一根火柴,尽量靠近这个人,然后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是谁?我是谁?太久了,朕都难以忆起了。这个样子不好吗?这曾是多少帝王都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啊。”这人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皇帝?对,朕也曾经是皇帝。哈哈,我朱允炆也曾经是这大好河山的九五之尊,现在又长生不老,还有什么别的期盼?!火,火,再给我点火。”
我们一听,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抖着问:“你是建文帝朱允炆,那个明朝皇帝?”
面前这人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苦笑:“区区一个失国之君,一个几乎屠戮十数万无辜百姓的罪人,谁人会来冒充。”
“你真的能长生不老?你要真是建文帝,现在要六百多岁了,谁能活那么长?”曹烨还是不相信。
“朕现在岂算是人,只是一棵能说话的树罢了。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太过贪心了,太过贪心了。”朱允炆摇着脑袋,一脸都是后悔:“蒙仙人不弃,传之以道,三百余岁垂垂老矣时,即应满足。我虽然被乱臣朱棣窃国失了江山,但我却亲眼目睹余及子孙逐一亡故,应是夙愿得求,我还贪心过盛,还要毁其所有血脉,可谓失心病狂;仙人传道时曾说,三百载为人之极限,我却还贪图人间虚假浮华。唉,万物有灵,万物亦有数,世上活物,惟有草木能有千载之数,可怜这许多岁月,我仅能在这不见天日里苟延残喘,活是活着了,但仅是活着,岂不比死去还要苦痛万倍。汝等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我们听着,唏嘘着,疑问在脑子里面盘旋飞舞着,朱允炆刚一闭嘴,我们几个都同时提出了问题,但是各不相同。
曹烨问:“谁是仙人?他怎么把你变成了这样?”
杜心心很柔软,问得是:“我们怎么救你?”
老阿措也沉声问:“你说屠戮数十万人是怎么回事?”
我则又想起来他曾经反复提到的另一句话:“你说‘不要过来’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在悬山之外都能听到你说的话。”
朱允炆的目光原本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游移不定,其余人则盯着朱允炆,听到我说的话,他们四个人竟然把目光一下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既然我听到声音并不是自己的臆想,现在大家之间的信任更需要修补,我便一五一十将之前莫名听到声音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朱允炆听到我这样说,凄然一笑,说道:“你既是天选之人,迟早是要进来的。我之警示,竟然只有命中注定之人方能听到,我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求求你们,杀了我吧,给我一个解脱。”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人一时摸不到头脑,特别“天选之人”四个字,完全不知所谓——难道我命中注定要来到这里,这经历的一切虽然神奇诡异,但现在毕竟是科学昌明的文明时代,我不相信还有天命这回事。只不过朱允炆的话语,让我开始觉得针芒在背,也许老阿措他们看我的眼神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曹烨的关注点不在我这,他执著地问:“仙人究竟是谁?他怎么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眼前的朱允炆张了张嘴,我们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巨响,紧跟着,我们所在的这个石室都整个晃动了起来。
朱允炆闭上眼睛,似乎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他轻轻地张了张嘴:“它来了,汝等即亡,汝等即亡,朕又难以如愿,何日得死?何日得死?!下次再见到火,不知还要多少载?唉……”
在震动和左摇右摆中,我们几乎站立不稳,扶着墙壁,惊惧不安,老阿措手中的火柴也熄灭了,周围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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