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经历和你一模一样吗?他们也认为自己是朱允炆?也是逃难后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仙人吗?”母亲突然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面前这乞丐立刻两眼精光丧失,仿佛本属于一人的荣耀与优越,顿时被所有人共享般失落,他低头喃喃自语般说道:“是的,是的……屋子里面很黑,我们只知道屋子里面好像有其他人,但是都没有说话,当出来的时候我们见到了其他人的面貌时,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我们竟然都一个模样。我们先是恐惧,然后是愤怒,都认为对方是冒充的,于是互相之间争吵过,打斗过,甚至杀戮过,但随后我们越比对越害怕,我们不光容貌是一样的,所有的记忆都是一样的,甚至连一些极其私密的事情,我们每个人也都全部知晓。到了最后,我们都不得不相互承认,他们也是我,我也是他们。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许多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说着,这乞丐露出极为悲切的眼神,他所描述的这种情形,当真是闻所未闻,实在离奇的很。
显然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越久,越让人无法忍受,饥饿病痛都可以坚持,而这种迷茫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无根浮萍,空落落地无所依托。所有乞丐也抬起头来祈求地看向母亲,想让母亲告诉他们答案,以解决他们挠人心肺的困扰的痛苦。
“你们认为自己是被夺舍了吗?”母亲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而夺舍这个词,我是明白的,就是指自己的躯体被别人的灵魂占据,就有点儿像朱秀华的借尸还魂。
“是的,我们一定是被人夺舍了,除了这个,我们没有想到任何可能。我们刚开始还都希望自己就是朱允炆,他虽然是个亡国之君,但毕竟有皇族血统在身。但后来我们意识到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可能是真身,那我们其他人是谁?我们来自于哪里?我们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找到这个问题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追求!为此我们不惜粉身碎骨!总好过做别人的容器,成为行尸走肉!还好我从太祖时就好丹药,知道道家夺舍补舍的做法。”眼前这乞丐眼睛又冒出精光,从他的话里话外,似乎很是认定自己就是他们其中的幸运儿。
“那么你们就到处去杀人引魂?”母亲立刻怒目圆睁,盯着眼前的乞丐问道,声音冷得像能够结出冰来。
乞丐显然听出了母亲话语中责备的意味,猛得一挺胸膛,将头高高昂起,很是不屑地说道:“只不过是些无知贱民,魂魄如能为我所用,与我融为一体,那是他无上的光荣……”
“我们这些人。”母亲突然将声音又抬高了好几度,用冰冷的眼神环视着四周,逼问眼前的乞丐:“所有人,都是你们眼中的贱民吗?刚才竟然也要利用我们来引魂!”我听过母亲的话语,很是后怕,原来刚才他们被绑在了架子之上,竟然是被用来引魂的,而且从母亲的叙述来说,是杀人引魂。
那个乞丐突然仰天长笑了几声,在母亲面前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他大声回应道:“人,生而贵贱,命有定数,除了仙人和我们朱家正统血脉,世人皆是蝇营狗苟之辈,微末星光,何时也无法与日月争辉!”这几句话说得极其骄傲,词句甚至也开始半文半白起来。
“那你们还不是跪在柯姐面前?!”天狗突然大声嘲讽,然后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那乞丐忽然一愣,但是随即又说道:“我们是以朱秀华的身份而跪,以求其解惑,绝非以朱允炆的身份。”他可能生怕我们以为他强词夺理,紧接着又解释道:“我们这么许多人,一定只会有一个是真的朱允炆,其他人自然不配用这个名字,我们便共同约定,在引来自己真正魂魄,确定谁是朱允炆之前,我们便只能以朱秀华为名。”
“这个名字倒很秀气!”艾清英也出言讽刺,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搭上眼前这人的样子着实不符,但朱允炆这个皇帝名字岂不是与他们这乞丐的样子更为不符?他忍不住又闻到:“你们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能不能说?不会是什么秘密吧”
眼前的乞丐不知听没听出艾清英的讽刺,但显然认为这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也觉得解释清楚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便有声音洪亮地说道:“我们约定这名字的时候,已经见过了一批外人,他们是从外面进来的,虽是都是一副汉人模样,但却一身蛮夷装束,我们才得知晓华夏大地已然沦入外族之手,但我们虽然痛心疾首,却已无暇顾及,只能希望华夏血脉在我们这儿一枝独秀,永远延续,故起了此名。”
我听到这些却有些哑然失笑,心下说这些所谓朱氏皇族血脉取名真是过于大巧不工了,朱秀华这个名字听上去还真像个村妇。但这个名字仅仅是不够雕琢,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含义,相比之下,他说的另外一个信息更让人震撼——他说见过来的第一批人是一副蛮夷打扮,十有八九是清人装束,那至少是一百年前的事情,难道这些乞丐真能在这里长生不老?
但母亲问得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她说道:“30年前,你们为什么突然离开了那么多人?”
那乞丐猛然一愣,然后又深深地对着母亲鞠了一躬,心悦诚服地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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