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水母状的东西站在胡老大迅速腐化萎靡的头骨之上,细小的半透明的触须竟然支撑起了那硕大的头部,歪着脑袋,似乎在观察着我们,而我们同样也在注视着它,一切,都这么诡异奇怪。
而变化突如其来,就在我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让神经近乎麻木的时候,这个水母突然一跃而起,朝着我们的方向就扑了过来,我几乎没做出什么反应,直到它已经到达了我的面前,我才下意识地扔掉撬棍,撤身向后。
但这水母的目标并不是我,也不是杜心,而是受伤的阿鱼,它落在了阿鱼的脑袋上面,顺着后脖颈向下一滑,阿鱼赶紧低头,举起未受伤的左手就要拍打过去,而就在他的手掌还未落下之际,水母已经裹住了他的脖子和背部交接的一片区域,伸出了针一样的透明小管直接插进了阿鱼的脊柱之间!
阿鱼的手立刻停滞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过了一会,阿鱼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径直站了起来。他看也没有看我们,就来到了水球的正前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竟然对着水球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还哭诉着:“仙人呐,你果真仙去了,却来得及给朕指明一条明路,如非机缘巧合,汝之仙躯亦要遭到小人污辱,哎,仙人也落如此境地,世间又何处有一安适之所。”
阿鱼嘴中,竟然是一些半文半白的话,而内容更是让人匪夷所思,这水球里的人鱼,竟然是“仙人”,而眼前跪倒在地上的阿鱼,又在自称朕!
杜心看上去完全懵了,试探着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她的语气里,我并没有听出什么期盼我回答的意思。
但阿鱼哭拜水球人鱼的话,却让我将一些事情给串了起来,我边想边断断续续给杜心说:“你还记得咱们夜郎遇到的常锦路吗?当时他是胡老大的手下,但他明显还有其他的身份。在夜郎出来之后,就是他送我去的那曲,他曾给我过他和胡老大在夜郎悬山的事,那是和咱们对峙以后,他们也躲进了一个房间,在里面也遇到了一个自称叫朱允炆的人。”
杜心的表情并没有变得很讶异,和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不一样,也难怪,我们在藏区前往云霄天宫的雪山里,见到了一堆朱允炆。
但当杜心听我说到常锦路见到的朱允炆是个水母状的半透明人时,还是张开了嘴,指着胡老大尸体的位置,问道:“难道就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半天才想好怎么措辞,我说道:“按照常锦路的说法,那个朱允炆脑袋和躯干还是像人的形状,只是四肢变成了触须,生活在一处没有任何玻璃的水墙里。”我指着面前的水球,说应该和这个是差不多的样子,只是形状不同吧。
我吸了口气,接着说:“常锦路就在身边,眼看着那个朱允炆爬上了胡老大的后脑。像是控制住了胡老大。”
杜心愣了愣:“你说的关于胡老大的秘密,就是这个?”
我点点头,对杜心说:“我怀疑胡老大那时就成了这个朱允炆的傀儡。”
杜心提防地看向现在还在水球前独自垂泪哭拜的阿鱼,将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声音打着冷战说:“咱看到的那个水母就是……”,她几乎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作为一个医生,杜心可能不怕骨骸,不怕尸体,但一个身体形态能大幅度变化的智能生物,实在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范围,而未知,才是恐怖的最大来源。
我接过话,说道:“应该就是朱允炆,他附了阿鱼的身后,那个家伙就一直自称朕。”
“天啊!”杜心惊呼道,却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他在叫水球里的那个人为仙人?”杜心的疑问,就是我的疑问,一个震得我脑袋嗡嗡响的问题,当阿鱼或者叫朱允炆跪在水球前叫出这个称号的时候,我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从夜郎悬山到云霄天宫,朱允炆口中一直都有一个仙人,似乎拥有着极强的能力,甚至让一个朱允炆变成了几十上百个,还让他们活得比常人久很多,我一直好奇这个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甚至心里天马行空地猜他是外星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地通;而树状的朱允炆曾说仙人已经死了,雪山里的朱允炆们说他们好久没有见过仙人了,这让我又以为仙人可能只是他们的集体臆想;但我的母亲又语气坚定地说三十年前曾和另外一个仙人去过一次云霄天宫,那个人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就又让我觉得所谓的仙人可能只是掌握了某种特殊技能的人类。现在阿鱼对着这个人鱼说他是仙人,这完全出乎我所有的设想,让人匪夷所思,而这还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这里是人鱼的墓穴,和仙人已死的说法是匹配的。
我将我的想法说给杜心听,杜心摇摇头“还是说不通。你母亲见到的仙人为什么是普通人,而这里是一个人鱼。难道……难道他们会变化吗?”
“这又不是《聊斋异志》,还真有狐仙鬼怪的啊?”我觉得这有些太天方夜谭了,人要是想改变自己,去韩国做个美容,到泰国变个性,也就是顶天的变化了,真的还能随意改变形体不能?
“我们刚才看到到一个水母,你不是说本来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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