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骨廊桥明显地在向下倾斜,我们虽然已经耗费了很多的体力,却也能够勉力支撑,柯问峰精力似乎很充沛,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带着我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他回头看见身后的天狗有意放慢了脚步,将众人与我俩隔开,便轻轻赞叹道:“真是好伙计。”然后将我拉近身旁,一边用长枪拨开上方树枝处垂下来的藤蔓,一边对我低声说:“我有一个身份,是蓝色黑洞的特别观察员,知道在赤塔这边有行动,就赶了过来。”
“你真是蓝色黑洞的人?”我颤抖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储无风就震惊柯问峰是来监督他的,虽然在那曲公墓里蓝色黑洞用以沟通信息的墓碑上刻着柯问峰的名字,虽然艾清英曾明确说过柯问峰的身份,但我始终不肯相信。
柯问峰的心思极为机敏,马上就感觉到了我的担忧和不安,他回过头,盯着我的眼睛,沉声说道:“那只是我众多身份的一种,而起要记住,不论我是什么身份,首先是你的舅舅,我们是……亲人。”
可这个理由,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刚才他对涂晓柔的态度可不怎么客气。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外公姓涂,而我的母亲和舅舅姓柯不姓涂,但涂晓柔已经清清楚楚喊他叔叔了,极有可能她就是柯问峰的侄女、我的表妹。而柯问峰对他这个晚辈却不像对待亲人。
柯问峰此时仿佛急于赢取我的信任,又主动说出了他与零局的关系,他将声音进一步压低,几乎将嘴巴放在了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为什么我能和付千河、常锦路一起出现?那是因为我和零局现在相互信任,你是它们计划的重要一环,也是被倾力保护的对象。我能与他们合作,自然也是受到了严苛的考察——所以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不要再怀疑我的动机和立场,我现在给你说的所有事情,也许是他人寻求几十年、上百年,费尽数辈人力物力都未能得知的真相。”
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对柯问峰的不解远远大于对他的怀疑,自从他在云霄天宫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帮我和杜心逃离时,我就真的从心底把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长辈。而他现在突然要为我讲述真相,这几乎让我兴奋地难以置信——自从突然被裹进这神秘诡异的“沾灰”深渊之后,我几乎就像滔天巨浪中的一苇扁舟,完全是任人摆布,随波逐流,被命运抛来抛去几遭覆顶之灾却又茫然无措。
想要探明自己身处的环境,明了自己的处境,却只能通过一些距离破碎的线索进行拼凑,而各种各样的谜团,不是让这一切都犹如雾里看花,雨中望山,仅仅能够得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完全看不清真貌,而这一点点轮廓也有如在梦中一般,不知真假。
柯问峰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似乎在等待我的问题。我咽了咽唾沫,决定直来直去:“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想要什么?”我回头望了望后面跟着的众人,又补充了自己的问题:“这支队伍里,至少有四五股不同的势力,他们不顾生死来到了这里,我却连他们为什么要来干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仅仅是‘沾灰’两个字,就值当的让他们提着脑袋来探究?”
“对,就是‘沾灰’两个字,就足以让人疯狂,明知道这些东西如附骨之疽,沾到了就男独善其身,但知道内情的无不趋之若鹜。要知道,只要在沾灰遗迹里发现若干可用的东西,那就不仅代表着巨额的金钱,还意味着超乎想象的资源和势力,甚至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具价值的。”
我觉得这样很是疯狂:“连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以命相搏?”
而柯问峰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相对于可能得到的巨额回报,人的性命从来不是第一考虑要素。长久以来,大家掌握的信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差异,都在严守自己的信息,窥伺别人的信息,各势力之间也是互相渗透。于是,只要有一方要行动的动静稍大一些,有条件的就会蜂拥而至,几股利益不同的势力,甚至彼此敌对的势力,怀着不同的目的,往往在路上就纠缠到一块前去探究沾灰遗址,但结果一般都极为惨烈,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东西,最后免不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自相残杀!在夜郎悬山,只是见到了那些所谓的财宝,就有人忍不住动手了,真是眼界越来越低了。”
“那你呢?又是为何而来?明知道这最后会演变成一场杀戮,你还掺和进来?”我紧走两步,与柯问峰并肩而行,盯着他一侧的脸庞。
“我对这里,了解的略多一些,1984年,我和你的父亲司循山,一起来过这里……而我这次过来……”他转过脸,回看着我的眼睛,眼神中满是诚恳和真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看住不让你死,另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他。”
“他是谁?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快要醒来了怪物,还是我的父亲?”我紧张地手心冒汗,柯问峰提到1984年我父亲和他一起到过这里,冯开山也说我父亲被困在了这里,难道他真的还在这里?
“都不是。”柯问峰对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找的是他,这里的主人,也就是很多人口中所谓的仙人。”
我又想起了曾经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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