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又能将这个信息发给谁呢?更何况,我的手中,连个手机都没有。
开车的司机大哥是个性格温顺的老实人,但每一个老实男人,似乎都有一个性格泼辣的妻子。这位司机大哥的妻子,从长相到说话的腔调,就都很泼辣,特别是对自己的老公,上车不到半个小时,妻子就开始嘟囔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最终的结论便是丈夫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丈夫先是辩解两句,然后沉默不语,被说得急了,感觉太失面子,就猛地抬高声音说有乘客呢,别让人家见笑。妻子这才偃旗息鼓一阵,但过不了多久,妻子便又卷土重来,在另外的事情开辟新的战场,如此几番。到后来,由于我始终没有对此表示明显的厌恶,我的挡箭牌功能也渐渐失去了作用。
但丈夫的懦弱和妻子的粗鲁无礼,还是让我开始有些不耐烦,我望向车窗外,想用连绵的成片的田野和高楼大厦堆积的城市屏蔽两人的喋喋不休。而此时妻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语气不容置疑,让丈夫进服务区休息。
司机大哥似乎在用眼神提醒妻子,见不起作用,才小声对她说:“这兄弟急着回去,能赶点时间赶点时间。”
“那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妻子冷着眼神瞥向后座的我,仿佛我是敲骨吸髓的资本家。
见我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便继续冲着自己的丈夫大喊大叫道:“人家年轻,你不能跟着熬啊,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低血糖那么多年了,到点不吃东西你撑得住?”
司机大哥憨厚的一笑,安慰妻子:“没多大事,咱干这一行,哪能那么舒服。”
“就是你干这一行干的,自己的身体不操心,还要我替你操心。”妻子大声埋怨道,而丈夫只是嘿嘿笑,这笑声中竟然有些许洋洋得意的味道,似乎被妻子这样吵始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心里一震,让司机大哥在最近的服务区休息,妻子连连道谢后又是对着自己的丈夫一阵数落。我回忆着这一段时间的生死凶险和波谲云诡,一面听着前面司机两口子鸡零狗碎而又温情脉脉的家长里短,顿时觉得很不真实,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被硬生生黏在了一起,而我就是游离于这两个世界边缘的矛盾综合体,一边是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一边是逐渐脱离了世俗世界的异类,就像一个孤魂野鬼,飘飘荡荡的,无所依靠,无所寄托。
司机和他妻子的人生是这辆车,以及一人在闹一人笑的相互守候,那我的人生又是什么?又在哪里呢?
“师傅,不回家了,去西京吧。”等司机大哥两口子重新回到车上,还递给我一桶泡好的方便面和香肠后,我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司机两口子有些犹豫,我自然也能够理解,这将之前的路线转了个九十度的角,很让人不安。但我想寻找自己的人生,探明别人口中我无法摆脱的使命,首先要找到我的根,查明我的家族的隐秘。
而现在,付千河他们不知所踪,零局既找不到,也不愿透漏我们司家的事情;宋教授有一封父亲留给我的信,自己却已然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所以现在我最好的选择便是去关中,我们司家既然号称关中玉手司家,在当地一定更有些影响力,西京又是那里最大的城市,一定能够找到线索。
司机两口子,算了算路程相差不大,我又是孤身一个人,按他们的话说,面相上看也不是什么坏人,两人也没有去过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城,也没有了什么异议,只是明确说走一段付一次路费的规矩不能变。
我大口吃着面,摆手让他们放心,甚至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在那个城市呆上几天,我或许还将雇佣这辆车几天去办几件事情,心中则开始了对下一步行动的设想,而司机大哥则摆着手说不敢不敢,那算异地非法运营,抓住要重罚的。
我听了愣了一愣,没有再说什么,我的世界,还是莫要牵扯到一些无辜的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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