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付千河迫不及待地追问老板。
“然后?”老板缓缓吐出最后一个烟圈,随手一挥,将烟屁股扔到门外,皱着眉头说道:“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就这样?”付千河显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还不够吓人呢?”老板斜了我们两眼,露出些许怨恨的神情,语气中充斥着不满:“一个村子的人,可都染上脏东西了?!要不是没有门路,我早就想搬得远远的了,离那个鬼村子越远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不在自己村子里面待着,趁着你睡觉摸过来咬你一口,想想心里都发怵,吓人的很。你们倒是不在这住,听个新鲜,我们可是整天活得提心吊胆。”
我和付千河见他有些生气,赶紧转变策略,转着弯子再三试探和追问,却也没有了更多的信息,老板一边晃着脑袋胡扯几句自己对这些僵尸村民的猜测,一边对我们的来意也产生了怀疑。
我和付千河不想节外生枝,互看了一眼后,就起身在店里踅摸了一点面包和矿泉水,问清楚前往涂家岗的道路,又让老板在一张破纸上随便画了几笔权当备用地图,便就此告辞,驾车顺着崎岖的土路往深山里扎。
付千河嚼着面包开着车,我则坐在副驾驶上思索那个商店老板所说的场景。刚开始,只觉得诡异和恐怖,随即便琢磨出来其他味来。心说,不管这涂家岗里住的是人是鬼,是僵尸还是变态,整个村里的人集体活动,一定是有统一目的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村子的人全是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半夜里睡不着觉,一起起来逛大街。
按照我的生活经验和知识,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不是村里开会或者放电影、演大戏,就是村子里有了红白喜事。但奇怪的事情也在这,无论哪一种,也不大可能放在深更半夜。
在商店老板描述中,那个最渗人的场景,就是他们整村人围成一个圈,在空地里跪着哭——难不成,真是某个德高望重的人突然去世?这也不对啊,按照咱们国家大部分地区的习俗,出现了这种丧事,一般是直系亲属守灵,其他亲属前去吊丧的仪式。我不大相信这一个村子都是某个死者的直系子孙,而且在商店老板口中,也没有出现任何棺材或者死人的叙述。
我几乎要生那个古董贩子的气了,这家伙瘸着腿看见了这种景象,竟然瞬间康复,腿不疼脚不酸地飞也似逃跑了,丝毫不敢再多看两眼,明了事情的真相,以至于现在让我们在这里胡猜。
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付千河听,付千河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清理着嘴角上的面包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嗯?有什么想法?他们可能在干什么?”我提示他赶紧说,别卖关子。
“发工资啊。”付千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之前诡异的传说、迷离的氛围,和压抑的心情,被付千河这句玩笑话立时冲淡不少,我不禁笑骂道:“你这么有生活?你们零局现在发工资还是排队领现金呢。”
“就我们的仨瓜俩枣,才不值当搞那么大阵仗呢。”付千河自嘲道,随即便指出我想法的狭隘性:“你还是把他们当成人去考虑,他们说不定真不是人,或者某个时间段内不是人呢?你有没有注意到,商店老板说这个村子的人行动起来像是僵尸。”
“当然,当时你的表情也挺诧异的,僵尸?这东西真的存在吗?”我听付千河如此说,感觉他掌握着某些特别的信息,为了引导他,我便先抛出了一个平淡无奇的解释:“这是不是见过村民的那个古董小贩夸大其词,或者是传说的过程中以讹传讹……谣言不都是这样产生的。”
“有这种可能,你还有其他想法没有?”没有想到,付千河反而在逐步挖掘我的想法,还给了我一些提示:“这个世界上,有些族群很特殊,你可能也遇到过。”
他的提示犹如一把钥匙,我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那是一群奇异的人,那是最接近传说中活死人或者僵尸的一批人,那就是霍三海和那些沙民。难不成这涂家和诡异的沙民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我摇头苦笑,这又有什么不可能,我都可以从一个底层的保险理赔员,摇身一变成为关中玉手司家的少家主,这涂家和沙漠里的沙民产生些更多的交集,也再正常不过了。
“沙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望向付千河,相信他知道更多内幕,便向他求证:“常锦路曾说,沙民本是建国前盘踞西北的一支残兵,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马家军,后来守着沙漠和戈壁,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所有人都与众不同了?”我继续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藏南云霄天宫的细节,我和沙民的接触和了解全来自于那时,不等付千河说话,便继续说道:“从我听到的一些信息来看,他们似乎能复活,只是复活的人全变成没有脑子的傻瓜,只是行尸走肉——他妈的,这就很像僵尸了。”
“你知道不知道马有德、曹烨他们怎么样了?”付千河并没有接我的茬,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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