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宫,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曹烨也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面对着外面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城池,掏出眼镜盒,重新戴上眼镜,口若悬河。
“出口成章啊,果然不愧是作家!”付千河看看曹烨,又看了看外面,说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在与曹烨重逢之后,付千河并没有和他说什么话,现在一开口却揭伤疤:“曹先生原来深爱文学啊,怪不得那么通透,舍得把杜心那样的美女推下去……”
但他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却被于诺打断,她截住付千河突然的阴阳怪气,问曹烨:“你说的,虽然都是文言文,我听不太懂,但描绘的还挺形象的,‘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一左一右两条大河,在最中间围城个圆形,那里位于正中间,就是秦始皇住的宫殿吧?”说到这里,于诺一贯沉静到有些冰冷的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也有些激动。
“这是杜牧的《阿房宫赋》,不是我写得,我只是来的时候看了看。”曹烨不理会付千河,推了推眼镜,顺手扫了扫脸上沾着的沙土,专心回答于诺的话:“你们看这阿房宫,虽然已经残旧破落,但布局依然,气势还在,依照高低错落的地势形成许多独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建筑群,配合植被、水系形成的景观进行区隔,中间用楼阁、连廊进行巧妙联系……”
“也就是说,这个杜牧写的《阿房宫赋》,还是很符合我们眼前景象的,并不是他凭空想象的?”漩涡打断曹烨的长篇大论,直接问道。
“从他词句上看,是这样。”曹烨回答。
“杜牧是唐朝人,离秦朝这么远,描绘如此精准,难不倒来到过这里。”于诺也追问道,声音也恢复了平静,倒像是自言自语。
我倒是最关心这地下阿房究竟是怎么来的?历史上的阿房宫不是被项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吗?怎么现在冒出了个地下阿房,这建立在地下的城池是干什么用的?和沾灰又有怎样的联系?这些问题在我听到地下阿房这个名字后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只是没人为我解答。
我正在思虑着该如何开口,付千河却已经问了出来:“这地下阿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能给我讲个来龙去脉?”
“你在零局就没有了解?”这次回应的是曹烨,却是一句反问,语气里藏着不屑。
“级别不够。”付千河挑衅似的摊摊手,表情仿佛街上耍混的流氓:“只不过听过一些只言片语,零零星星,不同体系。你们既然主导这次行为,必然知道的很清楚,不如给大家掏掏底儿,也好大家心里有个谱。再说……”付千河用手朝不同方位的窗户指了指,接着说道:“我观察了一下,我们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座立在角落的哨塔,能够俯瞰大半个城池,现在居高临下,大家也好集思广益做做规划。”
我闻言,快步走向不同方向的几个窗户。果然,外面的景色大不相同,刚才我们站着观望的窗户外,是一片巨大的城池,在城池其他地方,还隐约能看到同样高耸的细长条建筑。而从我们背后的窗户望出去,房屋却突然变得很稀疏,再向外便是一道高耸的城墙以及城墙外巍峨耸立的山壁,如斧凿一般直上直下。
“没错,我们现在在地下阿房的其中一个角楼上。”这次,回答问题的是钟大先生,他正在脱掉自己的防护服:“据我所知,这才是秦始皇建造的、真正的阿房宫,地表上从来就没有阿房宫存在过,项羽火烧阿房宫的行为,也只是一个幌子,只为消灭它存在过的证据。”
“等等等等,这逻辑有问题啊。”我终于忍不住说道:“历史上记载,建阿房宫的是秦始皇,烧阿房宫的是项羽,两者可是不共戴天的敌对关系。而按照你的说法,秦始皇把阿房宫建在地下,一定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吧,这样,项羽一把火掩盖证据,岂不是在帮秦始皇?”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沾灰文明是一个神秘的,还不为人所知的文明,沾灰遗迹都有很多超乎理解的东西,譬如夜郎的悬山,譬如前几天我去过的赤塔雨城,这种奇观就是现在科学也难以实现,古人出现在里面,最大的可能是借用。而阿房宫,可是秦始皇建的,这和沾灰又有什么关系?”我一股脑,将我的疑问都抛了出来。
“果然,司循山的突然失踪,带走了带多秘密,你这司家大少爷,现在还在圈外打转呢?”漩涡嘿嘿一笑,一蓝一绿的眼珠闪亮:“他竟然没有告诉你嬴政和沾灰的关系?始皇帝可是最特别、最重要的的一个。”
“什么关系?”我心跳加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接近谜团的真相,赶紧追问。
“报告,发现有人!”阿秋却在关键的时刻突然将谈话打断,我气呼呼地将视线转向他,却见他眉头紧蹙,指着窗外:“两点钟方向发现有火光,好像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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