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黑色的布幔上,流光溢彩的线条在厚重的毯子上流淌,像黑色森林里的彩色河流,蜿蜒盘旋,描绘出宛若迷幻的场景。
一个半球形的物体,孤零零长着一棵巨树,漂浮在不知是代表云还是代表水的线条上,这是汪洋里的海岛还是云雾上的月亮?我不得而知,而这也不影响对整个画面的理解。因为这幅画名的重点是巨树下的三个人,他们似乎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中间的那个服饰宽大,衣袂飘飘,留有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神态、服饰和样貌都和引导巨人帮助始皇帝的那仙人一样。
他笔直站立着,微扬着头,将自己的双手分别放在两边半跪在自己腿边的人头顶之上。
这两个单腿屈膝半跪的人,都裸露着半边臂膀,一边接受着中间仙人模样那人的抚顶;一边拿着刀子,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在自己面前的碗中,好像在做歃血立誓的准备。
看到这个场景,我的脑中不由冒出了几句诗:“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是我之前闲暇时看古龙先生武侠小说《七种武器》时学到的,说是李白的诗,里面白玉京就是指月亮。我后来还查过,这首诗原诗很长,而这第一句就和我眼前看到的画面如此相似,甚至让我怀疑李白描写的就是这幅画的场景。这个猜测有些过于天马行空了,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我隐隐觉得,搞清楚接受抚顶的两个人是谁,才是重要的。
而很快,接下来的画面就一步一步给出了答案。
第二幅布幔上,便是受仙人抚顶的两人站立在一座巨大的石门之前的画面,他们一人向里,一人面外,错身背靠背站立,均是披甲执锐,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后面石门并没完全关拢,露出很大一条缝隙,里面隐约闪现着怒目的眼睛、狰狞的面容、巨大的身影;还有不知什么动物的巨爪探了出来,抓住门缝,似乎要挣扎而出。
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外面似乎有人也想要进去,一些长戈、短刃、石锤、铜斧在画面的边缘伸出,间杂着一些跃跃欲试的人的脑袋、举起的手臂,冲着中间那两个人挥舞。
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已经箭在弦上,似乎马上就要爆发,但中间那两人是画面的主角,刻画的又威风凛凛,犹如天神,即使人数落于下风,也无需过于担心。
果然,第三幅画面中,便是两人取得胜利的情境,只不过他们取得胜利的方法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画面上,这两个主角虽然身陷一群或人或动物或神兽层层的包围圈中,但是昂首挺胸,毫无惧色,甚至神情依然保持着骄傲,如同两尊神像一样傲然挺立。他们两个一个手持一把长剑,一个甩起一条长鞭,但武器都没有击向敌人,而是直直朝天空指去。从他们武器的末端,分别喷出虬龙般的雷电和裹挟着熊熊火焰的飓风,毫无留情地横扫四周所有的敌人,而战场的地面上,则已经躺满了各式各样的奇异生物和人,以及横七竖八胡乱堆放的一些斧钺钩叉之类的武器——很显然,这两人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而我则粗粗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保持平静,看到前两幅,我就大致想到了那两个受仙人抚顶的人是谁。钟大先生刚才又说我是郁垒,还说这里会有关于我的答案,我血液点亮的石板小路通往这里,这些画面又闪动着流光溢彩,这画面主角里又是守卫某处的两个与神仙有关的人物,我再愚钝,也会猜到这两人就是传说中的神荼郁垒。只是,这两个人竟然利用闪电和焚风对待敌人,难不成他们是这里的守护者?神话传说中,他们是为了守住不让恶鬼逃脱,难不成这里有什么恶鬼蠢蠢欲动,一直准备破土而出?如果他们所说我是郁垒的后人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在与祖先为敌?
我自然没有答案,赶紧向下看去。
第四幅画面,描绘的则是祭台上四个人歃血为盟的场景,除了仙人和神荼郁垒之外,还有一个峨冠博带、仿佛国君一样的人物,造型和关于巨人的那几幅图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在指始皇帝。
他们四人位于画面的正中,在烟雾缭绕的祭台之上,在三牺五畜的祭祀贡品之旁,用丝带一样的东西,将各自手中硕大的酒杯连在一起,共同举向天空,似乎在让上天见证他们的誓言。看到这里,我竟莫名生出一丝骄傲和自豪,我的家族,不仅是在沾灰圈子里的重要一员,更是神话人物的余脉,即使那些传说中的神迹是虚构的,那也有着极为显赫的过往,至少,他能和神秘的仙人和千古一帝始皇帝举杯结盟!
再往下的第五幅画面中,他们四人则重新返回到巨门之处。
此时巨门正在被仙人模样的人打开,始皇帝衣着华丽,气宇轩昂,表情严肃,跟随其后,迈步往里走。神荼郁垒则一人一边守在门口,神情也很严肃认真,躬身弯腰请始皇帝进入。
最后一幅画面,仙人和国君都不见了,只剩下神荼郁垒两人,站在了半山腰上,盯着山坳里热火朝天、正在施工的庞阔工地,手中指指点点,像是在检验施工质量。而那片工地,也已经蔚然成型,四边各有高高竖立的角楼,中间楼阁亭榭鳞次栉比,各色高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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