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后备方案,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启动?”我不管不顾漩涡让人绝望的猜测,继续追问,刚刚燃起的希望,不能让它就此熄灭,即使死神就在面前,也要反抗到最后一刻。
“其实不是接应我们的后备方案,而是进入这里的PLANB。”漩涡开口后,已经不怎么遮掩了,或许还有什么更隐蔽的意图,选择了先释放一些信息:“钟大先生阴晴难定,又是外人,我们对他并不怎么信任;而须鲸进入这里的方式虽然创意十足,但也只是一次性。我们于是计划了另一个方案同时进行,司安平的地道为了隐蔽,竟然从市区开始,又出于避开地下管网、地铁的考虑,挖的极深,眼下的进展接近了这里的顶部,是个可以利用的通道。”
漩涡咳嗽两声,接着说道:“可惜这个通道很是狭窄,很多设备施展不开;司家处于经济性考虑,坚固度又比较一般;接近地下阿房的地方,还有一道防卫线……所以只是作为第二方案。现在零局又走了同样一条路,两虎相争,势必都损失惨重,成功的概率就更低了。”
他转向柯问峰:“这位……是柯问峰柯先生吧?怎么?你现在为零局工作?零局也想建立个直通这里的捷径?”显然,这个时候,漩涡还在试探情报。
柯问峰没有回答漩涡的问题,而是打断了他的话,急切问道:“你说的钟大先生是漠北钟家的那个钟大先生?”
漩涡立即发现了柯问峰的紧张,也赶紧问道:“是他,怎么了?”
“他在哪里?”柯问峰立刻蹲下身来,扯住了漩涡的领子。
“离开了,不知所踪。”漩涡马上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但我或许知道他去了哪里。”
柯问峰盯着漩涡沉思着什么,窗口就传来了天狗的声音:“妈的,水漫上来了。”
果然,我们的担忧变成了真的,就在我们这几句话的功夫,外面漫涌的洪水已经淹没了整个地下阿房大多数低矮建筑的屋顶,远处,与我们同一水平的黑殿另一个角的小楼已经淹到了二楼,上下黑殿的台阶也有一部分被洪水吞没。从天而降的闪电虽然稀疏了下来,威力却依然强劲,击到水中之后,就可以看到一层结成网状的电弧像波纹一样像四周扩散开去,电弧波浪过后,水面之下就泛出一些尸体,除了像我们一样的复制人,还有动物,以及一些认不出什么东西的怪物,真是难以想象,这地下深处的秘密洞穴怎么会有那么多生物,他们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平常究竟以何为生?
但这样的感慨只是一闪而过,那些洪水中的生物已然无所生机,而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按照这洪水上涨的速度,到达我们所在的顶楼,顶多也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而我们,现在又无可奈何,刚刚还决定拼命到底,现在却发现连拼命都找不到途径,这简直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而在我们斜上方不远处的月亮,即使透过幽蓝的电网也看得清清楚楚,依然光洁,没有一丝变化。
我飞快地转动脑子,一边思考着还能采取的方法,一边来到于诺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希望从她那里汲取力量。她悠悠转醒,对着我艰难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小柴火……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骗你,但这一切……都是任务。”
我将她的头轻轻揽在胸口,忍住酸楚与心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赶紧安慰她:“不要紧,不要紧。”
于诺微微动了动,将我的手拉到她的腮边,断断续续地说:“但我……真的……爱你。”
她的眼中流着泪,我的手背沾着她的眼泪,蹭掉了她脸上的一处污迹。
一瞬间,我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即使下一秒就死去,也值得人生这一遭——于诺对我的离弃是假的,于诺对我的爱是真的——不论这里面有怎样的波折,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的泪如泉涌。但为了于诺,我要做最后的尝试!
我就将揽着于诺的手抽了出来,大声问道:“大家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和装备?”
很快,所有的武器和物资被汇总在一起,只剩下几把长枪,几颗手雷,一卷绳索。
“炸掉我们头上的楼顶,上面系着形成天罚的导线,让它跌倒下去,应该在我们的这一块能把电网撕开一个缺口。”我说出自己的思路:“然后我们对着月亮开枪。”
“你指望着把那月亮打烂?打烂了你也上不去!”漩涡对我的方法嗤之以鼻。
我指着这个小楼里的门板:“这些东西都是木头的,我们可以做成木筏,随着洪水的上涨接近顶部。”
“水里有电……”漩涡还在否定,但立刻不说话了,因为这是很好解决的问题。
“在木筏上再架高一层木架,这水上涨的虽然快,但没有浪,只要不被空中的闪电劈到,触电危险并不大。”柯问峰向所有人解释:“就看炸掉楼顶能扯开多大一片缺口了。”
“看来你们对零局没有信心啊。”付千河没有反对,却觉得我有些轻视零局了。
“我对零局有信心,但对司徒然更有信心。”柯问峰拍着我的肩膀:“大家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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