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邪肆风流流窜在他身上。
很好看,但有些吓人。
“七哥……”
思量一二,她还是开口,来到窗外伸手拖着他垂下的手指。
她抿嘴一笑,尽量想笑得漂亮些。
“你没……唔。”
鼻息间烟草气味浓烈,依稀还能听到耳畔烟草燃烧时的滋滋声。
贺佩玖敛着眸子,黑静凉戾。
他没说话,就这样吻着姜年,有些霸道使劲儿,吮着啃着,咬着舔着,在强势抵开牙关长驱直入。
姜年有些受不住,被抵到落地窗,下巴被拖着仰着头来承受这个深吻。
好一晌,在她快要窒息时,贺佩玖从拉开些距离,还是没发餍足的含着她唇瓣,舌尖描摹着她漂亮的唇形。
“怎,怎么了?”她急切的呼吸着,脑袋有小小的眩晕感。
他眼眸好黑,好深,又好沉。
“我一个战友过世,遗体运回国内,但……”没法得到一个像模像样的葬礼,连一块应该署名的墓碑都不能。
他退役后,战友便被调去缉毒,在边境交界处发现遗体,英勇殉国。
姜年的心咯噔一下,无法言语的沉重。
话说了半句,贺佩玖就抽身离开,狠吸一口后把烟弹向雨幕中进了屋。
半小时后,贺佩玖预备出门,在门外姜年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绑得很整齐,紧张的看着他,眸子亮了一瞬,又沉下来,小手揪着裤子。
“我能……去祭奠一下吗。”
贺佩玖手里拿着军帽,指腹碾摸着中央的国徽,牵起她有些冰凉的手。
“可以。”
去的路上贺佩玖一直沉默,坐的非常端正笔直,腿上放着军帽,偏头一直盯着窗外。
接近近郊的一家殡仪馆,停车场有很多黑色轿车。
两人先后下了车,贺佩玖整理好仪容仪表这才戴上军帽,跟姜年点了下头就迈步。
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很翠亮,简章在肩头上反射着银色的光。
久违的军装穿上,未遇喜庆先逢生死。
姜年也没做声,全程紧跟在他身后,心里好似被压了块巨石很是踹不过气。
小小的灵堂里,不断有黑色和绿色的身影交汇,姜年一刻不敢走神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看见贺佩玖同一位女士,和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孩子低声交谈几句,而后后退两步取下帽檐端在手臂间向两人行了军礼。
然后又说了两句才来到灵堂前,贺佩玖取了香点燃后,分了一柱给姜年。
“他是带我出任务的老队长,东欧行动时替我挡过枪……”
贺佩玖的声音很低沉冷闷,没什么起伏,却满是剜心的悲凉。
“之前给我发了信息,说这次忙完带着以前小队的人,要回来跟我好好聚一聚,想认识一下你。”
姜年的心一颤,这才看了眼,很意外没有照片,灵位,仅有一枚银色的军功章。
“老队长——”
“这是姜年,我女朋友,初次见面还请你……”多关照。
上香,后退,行礼。
姜年上香后退回来时,贺佩玖还行这军礼,帽檐下微微遮挡的眸子猩红。
从灵堂出来,贺佩玖去了抽烟区,姜年没在跟。
随后有许多人去找贺佩玖,先是军礼,再是拥抱,都神色凝重的在低声交谈。
她看见,有好几个伟岸的男人说着说着,蹲在地上哭起来,像一个孩子走失在人潮拥挤的路上。
很悲凉,很无助,单纯得让人心疼。
姜年心绪紊乱,转身朝灵堂的位置在深深鞠一躬,脚步匆匆回到车边。
没多久,武直也回来,眼圈也有些红。
一向寡言的他,居然主动攀谈起来,“算起来,七爷退役五年了,不知道七爷跟您提过没,他是重伤退役,最后一次行动丢了大半条命……”
“三爷,四爷,江医生,穿了大半个地球,在当地手术做了三次才把在鬼门关的七爷抢救回来。”
“回京之后,在三爷家养了半年,各国专家会诊才转醒,命险些丢了,腿险些也丢了。”
“之后怕老爷和夫人担心,做了美容手术把身上的伤痕掩盖才准许人探病。”
姜年听着,整个心都凉透,不受控的颤抖着。
关于这些,字字片语贺佩玖都未曾提及。
她的爱人,她的七哥,在还没认识的时候,还穿着军装保家卫国的时候,到底还受了怎样的无法言说的伤痛。
一小时后,贺佩玖回到车边。
见到姜年时,勉强牵了下嘴角,拉着她冰凉的手。
“走吧,回家。”
姜年没敢看他,却在点头时没憋住眼泪。
那一瞬,她很慌,无措的拉开车门先坐进去,贺佩玖拧了下眉,目光射向武直。
对视一晌,他选择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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