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浓烈的悲伤却已迅速将他从孩童时期剥离开来,我望着令翳,他望着那枚球,只自嘲笑了一声,而后摇摇头。
他说,「你以后别来这儿了。」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4
令翳原来不是哑巴,他的声音,很好听。
语调清冷而低沉,是塔内国男子模仿不出来的声线。
我身边宫女都是些可心人,尤其是杏子,看出我对令翳颇多关注,于是五哥大伤初愈又去令翳那找茬的消息,被她立刻告知于我。
彼时母妃刚给我剥了枚橘子,我还来不及吃,只捏在手心便急急赶了去,母妃在后头问我,我遥遥答她。
「儿臣去帮帮那可怜人。」
我赶到时,五哥身边的宫人正举起手里长棍往令翳身上打,而令翳趴在地上,显然已受多次,我来不及多想,赶在棍子落下前扑到令翳身上,生生替他挨了这棍子。
兴许是我杀猪般的哀嚎惊到令翳,只见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我,眼中写满了震惊。
我也不知我这昏了头的行为算什么,只是哎哟的朝他笑。
又伸出手心那已被我捏烂出汁水的橘子肉。
「喏,我母妃给我剥的,分你一半。」
令翳,你吃吧,今年冬天的橘子,可甜了。
那向来仇视的眼神陡然软了下来,我们二人仿佛旁人不存在般对视着,我见令翳拿过我手上的橘子肉,塞进嘴里,汁水顺着他的唇角溢下来。
我问他,「甜吗?」
令翳点点头。
后来,在祁国皇宫里,令翳喂我吃橘子,他吃进嘴里,后与我唇齿相贴,我感受着那散发着橘香的汁水缓缓渡进我的唇,有不留神溢出来的,又被令翳吻了回去。
他也问我,「甜吗?」
那时,塔内国覆灭,而我,失去了一切庇护。
5
令翳在塔内的第二年,杏子嫁了人,是与宫里负责内务的太监结为对食,这本是不允的,可母妃看在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为他们求了一道旨意。
倒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喜庆,猝不及防的,我的宫女杏子,便成了那太监的妻子。
我偷偷问杏子,嫁人是什么滋味。
杏子那时初婚不久,脸上时时刻刻都带着怕别人瞧不见的笑意。
「奴才不通诗文不懂乐理,但奴才知道,若是能嫁得彼此心悦的人,那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我摇摇头,「那你也心悦他吗?」
杏子回眸一笑,「若是不心悦,便是死也不嫁。」
那年我九岁,却突然懂了何为女子气节,这时我并不知,这份普通女子的傲气,落在公主身上,便就是任性至极。
我是公主,是塔内国唯一的公主,若我的国家有所需,我是一定要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去牺牲的。
女子气节与公主使命,从来都是相悖的。
可我又问她,何为心悦?
杏子皱着眉苦想道,「旁人都嫌太监是没根的脏东西,奴也嫌,可奴不嫌他,奴只觉得他可怜。」
6
五哥对令翳的恼恨愈发严重,回回来我这都是骂令翳,他也说令翳是脏东西,从祁朝来的狼崽子。
我说不过五哥,我因维护不了令翳而自责,而这时,我觉得令翳可怜。
这里不是他的国家,可他要因他的国家在这里受辱。
我爱塔内因这是我的母国,我有父皇母妃,我尊贵的享受这里的一切。
可令翳并不爱这儿,我知道的,他恨这儿。
哪怕我如何吩咐内务府不许克扣令翳的东西,又哪怕我将自己的也匀一半给他,或者哪怕我是那么直白的告诉所有人,用公主的架势命令不许再欺负令翳。
都没有用。
塔内的石樱花代表含义有许多种。
子女对亲人的花语是:永不被病魔侵蚀,代表祝愿亲人健康平安的意思。
而女子对男子的花语是:情动。
塔内民间素有以石樱花定情的眷侣。
五哥素喜欢出宫游玩,总喜欢给我带些小玩意,某一次带了两块石樱花玉佩,是一对,都送给我玩。
后来我让杏子匀些东西给令翳时,特意嘱咐杏子将这其中一块玉佩也送去,杏子当然知晓这寓意,笑着打趣我。
「公主这是对那质子情动了?」
我捂着被子羞红了脸,瓮声瓮气地骂她,「你这死丫头,本公主是望他健康平安。」
「哦,公主是望他健康平安啊。」杏子还在笑,我心里跳的飞快,打死也不再张嘴了。
我以为令翳收了我的礼物会开心,我也以为他在我的庇护下,过得还算不错,我天真的希望他能对塔内有一个好印象。
甚至我自己都这么认为了,我对他好,只是不希望有人讨厌塔内。
我问他,「你更喜欢祁朝还是塔内啊?」
就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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