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道:「何少侠不是西行了,怎么又在这里遇见?」
「西行之事已了结,正要往南去,路过这里被大雨拦住了,便进来找个住处,碰到谢公子真是意外之喜。」何荆大方道,「我往钱塘去,谢公子呢?若是同路,便可同行。」
这我求之不得,有个侠客结伴,我们路上安全许多,便欣然应允。
各自定下客房,便在大堂用饭,何荆给我讲了些陇右的风土人情,还说那里的刀客不讲武德,竟然设计埋伏,害得他肩膀受了伤,至今还没好。
我不问他作何营生,不管他一个独行侠客怎么锦衣宝刀,他也不问我身世来历、往何处去,谨遵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席间相谈甚欢。
饭吃一半,又有一行人进入客栈,伙计去安顿车马,老板便上前招待。
何荆诓我玩行酒令,我输了,喝了点酒,有些晕晕乎乎,没料到自己酒量如此之差。他说与我投缘,要与我秉烛夜谈,拉起我就要往楼上去。
绿枝帮忙付了钱,追着喊使不得,何荆却将刀扔给她,让她去住他那间客房,不要打扰两个男人的雅兴。
我脑中糨糊一般,直觉不能让他进门,可抵不过他那体格,还是被他推着上了楼。
忽然一只手横在我面前,有人含着怒气沉声道:「你要和他同住?」
我脑袋一炸,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却见两月不见的方思远黑着一张脸盯着我,眸色沉沉,一身黑衣更衬得他面若修罗。
他……他怎么在这里?!
我瞪大双眼。
绿枝张口就喊:「姑……」好在及时捂住嘴,往何荆身后躲去。
何荆捏着我肩膀往后一拉,立在我身前,竟不见醉意,眯着眼睛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方思远只瞥他一眼,便重新看向我,胳膊虽放下了,语气却没变:「怎么,才几日不见,便不认得我了?」
几日?两个月了好吗!
我下意识往何荆身后躲了躲,方思远看我举动,忽然怒上心头:「你躲我?!」
……我不是故意的。
「远哥,是认识的人吗?」一道曼妙声音传来,我侧首望去,便见清云姑娘款步上前,挽住了方思远的胳膊,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脸色已没了之前的病色,白里透红,看来与情郎再会后,心情不错。
远哥?
叫得真亲昵。
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作痛,脸上却因酒意上头发起烫来。
方思远看她一眼,却没有回答,亦不躲避,只重新将目光落在我脸上,等着我回答。
我敛下目光,思索片刻,礼貌回道:「家父与方大人曾是旧识,在此处再会确实难得。只是在下不胜酒力,身体不适……恐怕要先行歇息了。」
我知方思远与我父亲向来不和,偏要刺他几句。我父亲被赐死,朝中有人说他大义灭亲的闲话,自那后,抢着要给他介绍贵女的人便少了——毕竟谁也不想被自己的女婿背后捅刀子。
说完便没理他们,叫绿枝扶我上楼,将一众目光隔绝在门扉之外。
何荆仰头看我几眼,没再与方思远纠缠,也回自己房里睡下了。
绿枝急得团团转,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我实在头疼,就让她把门拴好,别让人进来,自己钻进被子里睡了。
方思远难道不该在云州处理公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便是算准了他抽不开身才趁机离开的,他此番追上来是在耍什么诡计?
头疼,还是先睡吧。
5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帮我梳头劝我收敛些性子,还梦见热闹的喜堂里我笑着与如意郎君拜天地,可一抬头便困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怎么也出不去。
我哭喊没用,拿剑去劈也劈不开门,然后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将我锁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谢婉娩,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我骤然惊醒,冷汗涔涔。
绿枝不在,我心脏咚咚跳个不停,抬眼看,却已是清晨了,窗外依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凉意直入肺腑。
我离开方府两月有余,已是深秋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我问:「是谁?」
何荆的声音传来:「谢公子,醒了没?再不起早饭可就凉啦,我特意出去买的,你肯定爱吃。」
「就来。」
绿枝很快端了热水进来供我洗漱,偷偷告诉我:「天色还早,姑爷他们还未起呢。」
我点点头,决定用过早饭立刻动身。
整理好行装,退了房,坐在店家搭起的小炉前吃早饭。吊起的锅里沸着清粥,何荆为我和绿枝各盛了一碗热粥,夹了两筷子腌脆瓜进去和几块咸肉,打开一个油纸包,竟是冒着热气的红豆糕,他挑眉看我,一脸等着夸赞的表情。
我笑弯了眼,低声道谢,同路时他早就将我的口味摸清了。咬了一口,红豆的甜味与米糕的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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