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回我的手,紧紧贴合在自己的脸上,「我哪里比不得他,为什么你可以救他于雪夜,给他万般温柔,却不肯施舍给我一点呢?」
他太醉了,大雪夜里我救的人不就是他吗?
况且他哪里需要我的施舍,失去一切的人,是我啊。
我都不知道我为何还活着,但我还是活着,或许心底里还有什么念想。
他眼里带着泪水的痕迹,就那样睡着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
皇帝要看戏,陆熹桁带我陪同。
我本不想去的,但是却看到传信那人腰间挂的匕首。
那是阿寻的匕首。
传信之人与我对上一个眼神。
我意识到,在这严密如铁桶的监视中,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一路上我都紧张的手心出汗,不知暗中在手帕上擦拭了多少回。
只怕让陆熹桁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只以为我是体虚。
等我们下了步辇,外面已经下了雪,陆熹桁从小太监手中拿过油纸伞,撑在我的头顶。
他对我那样温柔的笑。
我也回以微笑。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人了。
他似乎很惊讶我的反应,眼圈都红了红。
9
小皇帝是个八岁的漂亮男孩儿,坐在高位上对陆熹桁笑脸相迎。
我与陆熹桁坐在一处,不多时台上响起咿咿呀呀的唱词。
「狸猫换太子」。
陆熹桁频频皱眉,我透过台上戏子的面孔察觉到些微的熟悉。
侍卫疾奔而来,不知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陆熹桁转身与他对话。
电光火石间,台上戏子忽而提剑而来,直奔陆熹桁的后心。
陆熹桁猝不及防之下一个闷哼,身上血色缓缓晕染开。
此刻,他却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一手遮住我的眼睛。
「别怕,阿舒,别怕,我在这。」
我推开了他的手。
那戏子武功了得,当场斩杀了陆熹桁十多个近身护卫,他已经满身血染,艳丽的妆容一半隐没在血迹里。
只一双眼眸冷沉,带着必死的决心。
「陆熹桁,今日我死得其所,但你来日必将步我后尘。」
他是云州。
他提着尚且淌血的剑,周围全是毙命的尸体,不远处的小皇帝瑟缩在了桌底。
然而陆熹桁依旧背脊挺直,似乎笃定自己不会有事。
云州剑光而至的一瞬间,一支尾羽漆黑的箭射穿他的心口。
他被那支箭的力道带得跪撑在我面前,身下血的红与雪的白缓缓交融。
他勉力去拿剑,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随后无数支箭将他贯穿。
云州死了。
他是那样爱美的一个男子,如今这样狼藉满身。
陆熹桁也轰然倒下,赶来的人都一阵兵荒马乱。
10
当夜,厚厚的积雪没过了我的脚踝。
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夫人,陆大人他重伤,性命垂危,你……你去看看他吧。」
陆熹桁的随从王苟跪在雪地里求我,我站在这雕栏玉砌的宫殿里,那样由上而下的去审视他。
陆熹桁要死了。
我想起那张霜雪般的脸,我以为多少会为生命的逝去而难过,可是没有。
我听见自己的笑声。
这些天来,我第一次开怀大笑。
「除却逼婚一事,我从未对不起他,我赠他救命之恩,他还我满门血债。」
「王苟,是他陆熹桁负我。」
他要为陆家翻案,我从不置评,但是他不该……他陆家满门是人,我叶家就不是了吗?
所以,我不见他。
王苟怔怔看我良久。
风雪吹到发丝上,我恍然觉得,原来几经波折,我的心也可以和这风雪一样冷冽。
陆熹桁应也知道,我再不会心疼他。
他早该知道的,从他害死叶家之时,从他计划开始的那一刻。
他就应当知道的。
「陆熹桁,我后悔救他了。」
11
陆熹桁没有死。
有苗疆而来的异人用蛊虫救了他。
蛊虫汲取了他的血气,让他昏昏沉沉的再次卧床多日。
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我则被陆熹桁困在他的府邸。
可我不怕,我在等阿寻的到来。
在雪后放晴的黄昏,我终于再次看到那个明朗的青年。
他的身躯轻如鸿雁,足尖轻点,落在我的面前。
「叶舒,我送你回家。」
夕阳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温暖和煦如同画中人。
像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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