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凤命。
哪怕崩了三个皇帝,我也依旧当上了皇后。
人人都夸我命好。
但他们哪知,我连心爱之人的尸骨都护不全。
1.
我是丞相嫡女。
出生时,道长说我天生凤命。
这话传到了皇帝耳里,他立即为我和太子赐婚。
毕竟,国势渐微,内忧外患,他要给德高望重的丞相一些诚意。
生母早逝,父亲没多久就迎娶了长公主。
长公主天姿国色,但毕竟是深宫中出来的人,心肠不够柔软。
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哪怕我是京城贵女也不例外。
乱世之中,各种势力斗得狠厉,朝中正乱。
我突然染了重病。
娘亲留下的心腹查出,这病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安插在她院里的婢女也告诉我,长公主已决心要我的命了。
我攥紧被角,剧烈咳着嗽,直把眼泪也呛了出来。
看来,我这徒有虚位的嫡长女,是斗不过她这有权势的当家主母了。
小桃眼角含着泪:「夫人恩宠正盛,只想让二小姐顶了你的婚约,丞相怕是知道了实情也不会责罚她。」
我咳得更厉害了,手帕上都染了血。
难,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
王嬷嬷示意小桃退下。
「小姐,老奴有一计。」
我拭了拭唇,虚弱地朝她笑。
「嬷嬷请讲。」
「此计凶险,而且——」
她看着我,语气虽平静,但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而且还得看小姐舍不舍得了此处的富贵。」
我眸色晦暗,惨淡一笑: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荣华富贵?」
嬷嬷忍住悲戚,附在我旁耳语。
父亲下朝回家了。
新帝刚继位,父亲在朝中本就威望极高,又在这次的宫城之战中立了大功,新帝为稳固皇位,对他极其看重。
好不春风得意。
偏丞相府一片寂静,气氛凝重。
长公主哭啼啼地奔向他。
「夫君,兰儿她——」
说着她便掩面而泣。
这些月,她百般阻挠父亲来看我,说我这病会传染。
先帝久病,临王逼宫,平王救驾,太子登基,内忧外困……
父亲忙着一件又一件大事,身体是绝对不能垮的,便一次也没来探望过我。
如今听此噩耗,他眼中闪过悲痛,不过马上顾虑起我和新帝的婚约。
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生死总是渺小的。
长公主用手帕掩住笑容,待手帕移开时,她又是泪眼涟涟的模样。
「这些年乱,我们一直将兰儿养在深闺中,鲜少有外人见过她。而且她病时,我们也并未对外宣扬。」她望着父亲,欲言又止。
「你是说——」
「水儿与兰儿年岁相差不大,容貌又有几分相似。我们何不将她们对换一下?」她的语气藏着急切。
「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嘴上虽这样说着,父亲却在思考夫人的话,明显有动摇之色。
长公主笑着摇头:「你我心知肚明,重要的不是当年的卦象,而是娄氏与皇室的联姻。新帝需要的不是有凤命的女子,而是丞相府的扶持!」
当晚,京城尽知,丞相次女娄雾水年幼夭折,丞相悲痛至极。
但念及战乱刚止,民生劳苦,丧事一切从简。
2.
睁眼,一片黑暗。
好痛!
假死药的药效已过,嗓子里全是血的味道。
外面哭号声很大,我有些发抖,不让自己跟着哭。
王嬷嬷说,眼泪是最不值钱的。而且现在一哭,就会暴露自己。
棺木的味道很重,裹挟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空间又小,根本动弹不得。好在事先派人在棺材上戳了微孔,我大口地呼吸,才不至于憋死。
不过,除了能感知到难受,我和死人倒真没什么区别。
没有食物,没有水,还病魂缠身,昏沉与梦魇便成了抵御害怕的良方。
不知伴着哀乐昏睡了多久,棺材移位的响动将我惊醒,慌乱中,我感受到自己被抬起、运送,然后掩埋。
泪从眼角滑落,恐惧潮水般涌来。
外面更大的哭声朝我袭来,刺得我捂住耳朵。
一铲铲黄土打在棺材板上,像一双双在拍打的手。
我握紧衣角。
好冷啊。
现在该是被埋在地下了吧,周围躺着的都是娄家的长辈们,不知道娘亲离我近不近。
娘,气孔被堵住了,兰儿呼吸不过来,该怎么办啊!
闷痛一阵阵从胸口传来,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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