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是你弄的,口口声声说有人指使你,偏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当陛下是什么人?敢如此糊弄,欺君之罪尚可诛九族!何况你那鸭群惊扰了陛下,是为大不敬,数罪并罚,你还敢抵赖?”
元宝姑娘这会儿声如洪钟,一句诛九族当即将龚厨子吓得脸色煞白,同样神色不大对的,还有太后。
“金元宝!胡说什么呢你!”
久不做声的柳清瑶终于找着机会煽风点火了,龚御厨可是太后娘娘的……表亲,虽说是远房的,也不知在不在九族之内?
她有意无意小心看着太后的神色,元宝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门道。
反应过来后,顿时“啊呀”一声脆响,元宝姑娘捂着小嘴一脸惊恐看着太后,“母后恕罪,您身份尊贵,与那厨子有天壤之别,自然是得长命百岁的,只是这厨子大不敬在先,欺君在后,母后觉着,该给他个什么惩罚合适呀?”
这一番话一半讨好,一半刁难,明着捧她,暗中膈应,太后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偏偏众多宫人在场,那龚厨子不管冤不冤,眼下已然是板上钉钉了,甭管是大不敬还是欺君,那可都是重罪,随便一个足可赐死,她还能怎么救?
“皇儿,哀家累了,余下的事,你们且自己看着办吧。”
人是救不了了,金元宝这回毫无破绽,想要惩治更是无从下手,罢了,日子还长,不急在一时。
太后揉着气发疼了的脑门悠悠转了个身,皇帝立时温和看了过去。
“母后既是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此事朕会酌情处置,母后安心。”
话到此处,已然是对太后最大的让步了,酌情处置,看来是有挽回的余地了。
太后一听,心里舒坦了,这皇帝终究还是不敢忤逆她的。
她暗自得意,悠哉悠哉回了坤宁宫,午时一过,煞午门那却传来消息,那龚御厨,被斩首了。
“你说什么?斩首?!”
苏嬷嬷很是无奈垂首在一边,“是啊主子,午时三刻去的,陛下亲自下的旨。”
“他怎敢!”
“哀家走时那小子说的好好的,会酌情处置的!”
斩首就是他所谓的酌情处置?!
太后险些气疯了,人死人活其实意义不大,左右不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皇帝当着她的面不讲丝毫情面,便是对自己的轻视!
“好啊,当着哀家的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这皇帝可真是好的很!
瞬时间,从前皇帝在她面前那一副乖顺恭敬的孝顺模样一去不复返了,只是那龚厨子本就犯下大罪,这么一个结果再正常不过,便是她再是恼恨,也没那理由去找皇帝的错处。
这一口气,打碎了牙她也得咽了。
此时的乾阳殿,皇帝陛下一如往常兢兢业业为着国事操劳不已,梅德胜轻手轻脚从外头走了进来。
“陛下,人已经处置了,一刀毙命,算是死的齐整。”
埋头在公文里忙碌着的皇帝不甚在意淡淡一个点头,“嗯,也算是体面,没拂了太后的面子。”
没成想斩首这一刑罚,到了皇帝这居然也能说成体面?
梅德胜忍不住眉头动了动,心说再不体面点的,岂不是得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他哪里知道,原本照那厨子此前对元宝的所作所为,将他五马分尸都难消帝穹夜的心头之怒,太后对元宝的作为很不人道,碍于身份不能将她如何,自然所有的怨愤都积在了龚御厨这么个罪魁祸首上。
“皇后那可去了?伤药送了么?”
“送了,娘娘看着精神不错,就是那双手……伤得有些惨不忍睹,怕是得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如初了。”
“上面那刺痕触目惊心,也不知皇后娘娘当时怎么忍过来的。”
梅德胜一想到那双手,惯来只认银子的他也忍不住小小揪心了一下,自己与皇后那倒霉祖宗虽说此前也有过摩擦,但到底娘娘没主动招惹过他,甚至后来还赏了好些银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为了那十来两银子,梅德胜觉着往后也得对皇后稍微公平些。
“陛下,恕奴才多一句嘴,那位的处事手段,属实过了些……”
他一边小心看着皇帝的脸色,一边犹犹豫豫将进殿之前得知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龚御厨被斩后,坤宁宫那边就收到消息了,太后娘娘看着不怒不怨,可那宫里……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少了几个宫女了。”
少了的宫女去了何处,那就心照不宣了。
活生生的人怎会凭空消失?自然是没了。
皇帝听后沉沉叹了口气,深觉自己这会儿任重道远。
“她必然是心中有气,没法子找朕的错处,那一宫的宫女,自然就成了她泻火的工具。”
人命在他这位嫡母面前,当真是一文不值。
“或许,是朕这个当皇帝的失职了。”
他悠悠又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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