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她。」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意识到——
和唐恬比起来,我的命并不值钱。
2
也许是空着碗筷让他们想起了饭桌上应该还有个人。
在我死后第二天,我的父母终于来接我了。
我饶有兴致地飘在半空,目光跟随唐恬在众人身上不停流转。
她替爸爸把选好的骨灰盒交给工作人员,又扶着站立不稳的妈妈坐到了长椅上。
「妈您别伤心了,姐姐不在了,还有我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
真不愧是爸妈的好女儿。
往常这时候,我妈都会亲切地回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一句「恬恬长大了」。
可今天,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看火舌怎样吞噬我单薄的骸骨。
整个过程,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唐恬。
就像小时候,我和唐恬一起玩秋千。
妈妈总是会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生怕她磕到碰到。
我一直以为,在我飞向半空时,她也是用那样慈爱的眼神,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次,我满心欢喜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她正搂着唐恬玩跳格子。
此后无数次,荡到最高点时,我都忍不住回头。
每一次,我都祈求妈妈转过身来看看我。
但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她抱着妹妹玩得开心,为她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那多年来求而不得的关注。
生前没得到。
死后竟是有了。
耳边有风声掠过。
意识回笼时,膝盖火辣辣得疼。
好像是最后一次玩秋千时,我故意放开绳子弄的。
小孩子嫉妒心,总是这样隐秘又张扬。
我盯着双腿上模糊的血肉,想哭又想笑。
「怎么搞的,死都死了,还要把生前的伤经历一遍吗?」
3
我被迫跟着他们回了家。
或者说,被迫跟着骨灰回了家。
进小区时,有邻居窃窃私语。
「谁死了?」
「唐舟。」
「谁?」
「就是五单元,染粉头发那个小女孩。」
「她呀,怪不得。」
「抽烟喝酒染头发,听说还经常和小混混在一起,她不出事谁出事?」
真奇怪。
他们记不得我。
却记得我与世俗格格不入之处。
但我没心情计较,因为我在沸沸扬扬的人群里。
看见了沈渡。
他是我在争夺父母疼爱的九年里唯一可信的战友,也是唐恬唯一没能抢走的东西。
一开始,我们不算太熟。
在那些因为不想回家而故意错过公车的傍晚,我和沈渡只是静静坐在天台的两侧。
他抽烟,我画画。
我们很少聊起什么。
沉默是令人安心的共识。
真正消除隔阂,大概是从发现他受伤开始。
那天下课晚,我走上天台,正好看见他在抠手臂上结出的痂。
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整条胳膊。
伤口周围也已泛白,不知反复撕开过多少次。
我犹豫再三,还是从书包夹层里拿出几支碘伏棉签。
但沈渡真的很固执。
我连着给了一个礼拜,都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最后棉签用完了,只得作罢。
谁知走上天台,刚拿出作业本,一块小石头就落在了内页上。
沈渡偏过脸,并不直视我,任由落日的余晖将头发和脸颊一起染红。
「喂,今天怎么不送了……」
这就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恶声恶气,别扭至极。
后来我们逐渐熟络,他知道我有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妹妹,我知道他有个喝醉了爱打人的讨厌爸爸。
我们在太阳落山后相互舔舐伤口,但在日落之前,一句话也不说。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样的友情很难理解。
但只有我知道,这是珍藏这份友情的唯一方法。
然而好景不长。
高二那年,唐恬不知怎么知道了沈渡的存在,哭着喊着要我给她联系方式。
平心而论,沈渡长得不差。
性格高冷又不爱理人,是很受小女生喜欢的类型。
可我实在怕这唯一属于我的温暖也被抢走,人生第一次,眼都没抬就说不给。
当天晚上,唐恬突发头痛。
爸妈把我叫到卧室,义正词严地教训了我一顿。
「小舟,我说过很多次了,不管恬恬怎么惹你生气,你让着她就好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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