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以圣旨遮掩过错,甚至还主动揽下今日之事,突然就明白自己
往日当真是天真的可笑。
他原以为他跟朝中这些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论才智不输给任何人,他与这些老臣输的只是年龄,是
政绩。
若他能早出生二十年,必定能比他们走的更高更远,甚至成为朝中肱骨,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如今看着萧厌和钱宝坤是如何轻易摸准安帝命脉,借着皇帝不容世家的心思,激怒他跟世家嫌
隙,且将二人与皇权利益彻底绑在一起,对世家同仇敌汽,轻易化解危机。
宋瑾修才明白自己往日的自负有多天真。
钱宝坤就也罢了,可萧厌与他年岁相差不大,他能轻易拿捏帝心,靠的从来都不是外人眼中所谓的
谄媚和运道。
比起这人,他还稚嫩的多,输给他真的是半点都不冤枉。
而棠宁能得了此人庇护,有这般兄长在旁,远比留在他这个心智不清的人身边要强的多。
宋瑾修突然上前跪在地上,朝着安帝磕头说道:“今日之事本就非萧督主与钱尚书过错,陆家贪污
漕粮,谋害朝中重臣,又以手段阻拦枢密院查案,罪臣与陆家之子相熟,且也多次出入陆家,因此得知
内情,为想将功补过举告陆家之后,陛下方才下旨让萧督主二人查实。”
“萧督主他们是奉旨搜查陆家,陆中书他们纠集朝中重臣叩跪宫前威逼陛下,实为大不敬之过错,
陛下英明,又岂会为之妥协。”
宋瑾修身形消瘦苍白,开口却是让安帝侧目:
“萧督主与钱尚书是朝中肱骨,不该为世家裹胁,罪臣本就是有罪之身,愿替陛下分忧。”
安帝微眯着眼:“宋瑾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瑾修神色平静:“那账本是微臣从陆家三郎手中所得,陆家行刺朝中重臣之事,也是微臣从陆执
年口中亲耳所听。”
“萧督主与钱尚书是奉旨搜查陆家,是罪臣举告陆家上下,方有今日之事,罪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指证陆家上下。”
钱宝坤忍不住惊讶地看了宋瑾修一眼,又看向萧厌。
这宋家大郎是怎么回事?
殿外一众朝臣根本不知道殿内到底什么情形,只知道萧厌领着宋瑾修入内之后,那御正殿内就仿佛
没了动静。
先前一直开口跪求安帝严惩萧厌的梁太师虽然没走,却也未曾再竭力高喝,其他那些世家朝臣虽然
继续高声求见,可随着时间过去也逐渐口干舌燥,被日头晒得头晕眼花。
眼见着有小太监端着茶水入内,他们都是忍不住滚了滚喉咙,只觉得那干渴的感觉越发厉害,喉间
像是有刀子拉扯,让人难耐。
一些人突然就想起先前萧厌说过的话。
陆崇远是为了陆家不得不求,他有皇后和四皇子,绝不能让陆家受辱污了声名累及中宫,可是他们
呢?他们这么尽心竭力地为着陆家,图什么?
世家一体,荣辱与共。
陆崇远常用此言来让他们提陆家谋事出头,可如果换成今日是他们受辱,陆崇远会像是他们替陆家
出头一样,来替他们这些人出头吗?
明知道是挑拨之言,也明知道萧厌先前说那些话是不安好心,可有些东西一旦生了嫌隙就如同树木
生芽根植于心中,只要稍有风雨便能遮天蔽日。
先前被萧厌嘲讽过的那位林大人苍白着脸扭头:“陆公,我们这般跪求,陛下也未曾召见,那萧厌
深得圣宠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被陛下惩处,况且今日之事还是陆家有错在先,陆执年到现在都未曾被你们
找回来,那钱宝坤也被他得罪偏拢萧厌。"
“陛下若真被萧厌哄住,咱们就算跪死在了这里恐怕也毫无用处,不如先行回去,明日早朝之上再
行弹劾……"
旁边早有跪不住的朝臣跟着开口:“林大人说的是,那萧厌奸诈狡猾,钱宝坤也不好招惹,咱们不
如先回去想想办法,看能否安抚了钱宝坤将他先拉拢回来,也省得白白将户部助力推给了萧厌那狗贼
世家之人看似团结,实则本就不是一心,利益纠缠之下才有所谓的同进同退,可私底下却各有算
计。
陆崇远听闻这些人居然生了退缩,脸色瞬时难看,他沉声开口:“我知道诸位心思,钱宝坤但凡有
丝毫拉拢的可能,老夫也绝不会与他至此,可他今日既与萧厌一起,便已经摆明了与我等再无修好的可
能。”
“那也是因为你们陆家的儿子先欺辱了人家钱家女娘……"
“三郎绝不会做这等卑劣之事!”
陆崇远面染怒气,他的确对陆执年有些失望,也恼怒他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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