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没想到,狄双成跟贺家居然有交情。
当初刚得知兵符的事情,他意动想要来西北之前,就派人查过所有与西北军中有关的事情,包括朝
中姻亲,远房血缘,甚至只要是能跟镇安军和龙庭卫几位将军沾上关系,任何一点消息都没放过。
贺容章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找出来的。
萧厌对于这位在贺家人眼里早就如同死人的庶出舅舅是半点都不熟悉,却不妨碍他将这人那些"离
经叛道"的事情记在心中,原本也没想过他还有用处,直到察觉狄双成跟他原本所以为的莽撞武将全然
不同。
他心思敏锐,难以哄骗,甚至察觉到他拿住了狄夫人想要要挟于他。
萧厌就只能顺水推舟,将这便宜舅舅扯了出来,却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萧厌第一次踏足狄家的将军府,不比京中处处繁华,狄家显得粗犷简单许多,府中没什么太好的摆
设,桌椅也都是寻常木头,整个狄家最好的怕就是那一方摆满了兵器的练武台。
狄家下人大多都是军伍之人,直到进了后院才瞧见一些丫环。
萧厌跟随狄双成进了书房,狄双成挥手让送茶的下人出去,闭上房门后,就见对面的年轻人脸上便
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戒备之色。
“你是贺家人?"
狄双成抬眼看着他:“当年贺家满门被诛,不止京中族人全数身亡,就连漳兴那边贺家旁支也都被
杀了个干净,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你又是哪一支的人?”
萧厌紧抿着唇没说话,只防备看着狄双成。
狄双成道:“你既然找来奉城,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
“贺容章不足双十就离开贺家,他离家四年之后,贺家才因戾太子的事情牵连满门被诛,他对贺家
的事情并不清楚,且又是早被逐出族中的庶出,也因此他才能逃过一劫。”
“你若是贺家的人,找贺容章必定是为了贺家往事,但贺容章对贺家的了解恐怕还不如我。”
萧厌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狄双成笑了笑:“我并非狄家亲子,本家姓凌,少时曾在贺家受教。”
萧厌脑中划过抹什么,暮地瞪大眼:“你是凌司漕的儿子?"他顿了顿,“那个凌俞?”
狄双成挑眉:“你知道我?”
萧厌这次是真的惊了,当年他年岁尚小,贺家还没出事,他与贺家几位兄长舅舅都极为亲近,对于
贺家学堂自然也不陌生。
他记得五、六岁时贺家学堂曾经进过一个极为眼生,又逞凶斗狠的年轻人,他脾气极坏,又爱与人
动手,听贺家舅舅说他是南地一位司漕的儿子,因着几年前赈灾之事被牵连,父母双亡只剩下他一人。
那位司漕本就是枉死,加上舅舅怜其身世,就将他儿子接回京中庇护教养,打算将来送他入仕,只
可惜那凌家子脾气极坏,且于进学毫无天分,反倒是天生的武将苗子,对于兵法兵书却是一看就通,后
来贺家就寻了门路送他参军去了。
那已经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萧厌对于当年记忆早就已经模糊,只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狄双成说他姓凌,那记忆便翻涌而出。
萧厌脸上戒备卸去了些,露出几分真心来:“我幼时曾在家中学堂见过你,你当时跟洛临侯的儿子
打架,因为弄塌了先生的书案,还将人璁进了水缸里差点出事,后来被叔父关了祠堂打了鞭子。”
狄双成闻言暮地笑了起来,也卸去了心头防备:“连这事你都知道,看来真的贺家的人,你是哪一
房的?”
萧厌:“我是三房幼子。”
狄双成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贺家那一串小孩儿,都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小郎君,皮白肉嫩年岁又小。
他在贺家虽然待了一段时间,可熟悉的大多是跟他年岁相仿的几位郎君,还有贺家府中主事的人,
倒是不记得三房的小孩儿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是萧厌能清楚说出他当年在贺家学堂的事情,甚至连他被贺家叔父抽过鞭子的事都知道,那他身
份肯定是做不了假的。
狄双成顿时亲近起来,虎目里也染上几丝激动:“当年京中血洗,我得知消息暗中回京时,贺家已
经无一存活,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凡与贺家有关的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在京中逗留数月都没寻到幸存之人,后来就只能带着贺容章回西北,想着能替贺家留下一丝血
脉,没想到,没想到贺家还有人活着。”
“太好了……太大好了……"
他神情激动,眼眶甚至有些泛红。
萧厌能感觉到他情绪激动,脸上也不由带出了几丝亲近。
“当年事出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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