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意思很明白。
想保郭常鸣,可以。
二十万石粮食不够,拿出双倍的银子买命,皇后就考虑不再追查刑部。
梁广义咬着牙压抑心口怒气:“皇后娘娘,那只是个寻常商人,二十万石粮食便已经掏空大半家底,更何况他那侄儿虽然人在刑部,但也刚上任不久,查到最后未必真有多大罪名。”
棠宁点点头:“梁相说的有道理,这刑部之中也不是人人有罪,清查出来的蠹虫虽多,但到底还有一些清正忠耿之人,你既说那人刚上任不久,想来也犯不了多大的事情,那本宫的确不应该平白要了那商户大半家底。”
“梁相回去转告那商户,朝廷自有法度,绝不会冤枉任何无辜之人,只要他那侄儿行得正坐得端,本宫绝不会让他蒙冤,还会告知陛下将来重用于他。”
“……”
梁广义被那句“行得正坐得端”堵得一口气险些缓不过来,而皇后那副公正诚恳满是真切的样子更是噎的他脸上铁青。
他突然莫名就想到了当初萧厌还没登帝,陆崇远登门商议让他们高抬贵手,尚且稚嫩的宋棠宁生生咬下陆家一块肉来,后来萧厌以自身为饵往事为线引他们入局,逼的他们刮骨削肉换他放手。
如今的皇后,和当初的萧厌何其相似。
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咄咄逼人。
梁广义咬牙沉声道:“那粮食是他自愿捐献,望助朝廷渡过难关。”
棠宁唏嘘:“那他当真是个有良心的商人,只是无功不受禄,朝廷绝不能白拿百姓粮食钱财,否则传扬出去旁人该怎么看待本宫,又怎么看待陛下?”
梁广义:“……”
脸上挤出笑来,梁广义竭力冷静:“皇后娘娘说笑了,替朝廷效力,为陛下娘娘分忧,是每个大魏子民应尽的责任。”
“那商户家中旁的没有,也只有一些金银粮食,老臣进宫之前他曾说过,若朝廷实在困难,除却粮食之外,他还愿捐献一百万两白银给朝廷,愿陛下早日平定边患,好能让大魏天下太平。”
棠宁惊讶:“他家中居然如此富庶?”随即皱眉,“这等人家的子侄,想必不缺银钱,寻常之物也难以让他动心,能让他动心的……”
“梁家愿再献五千匹战马。”
“这……”
“石家,范家等几位家主知晓朝中困难,明白陛下在外征战辛苦,愿再加五千匹战马,另筹足五十万两白银及十万石粮食以作军资。”
棠宁犹豫:“这怎么能行,朝廷就算再缺银子,也不能强夺臣子之物。”
“是臣等自愿捐献,为陛下朝廷分忧!”
梁广义几乎咬牙切齿的将话说了出来,然后定定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等忠于陛下,自然也盼着朝中安好,所以愿意以家底助陛下成就大业,想必皇后娘娘也与老臣异样盼着陛下和朝中安稳。”
棠宁看着脸上铁青就差直接将威胁之言说出口的梁广义,就知道这已经是世家为保郭常鸣的底线。
三十万石粮食,一万匹战马,再加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她见好就收,面露感动:“本宫就知道梁相大义,朝中艰难,多亏梁相与石大人他们愿意慷慨解囊。”
梁广义:“那刑部……”
棠宁有些不好意思:“让梁相笑话了,实不相瞒,本宫原是一时气怒下旨清查刑部,可谁知后来居然抄出那么多的银钱填补国库所需,本宫也是逼不得已才会继续,可这心里却实在是怕极了,生怕继续查下去当真逼急了有些人闹起来可怎么是好。”
她轻吁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后怕。
“如今真好,有梁相等人相助,国库充盈粮草不缺,本宫自然也不愿意闹的朝中上下人心不稳。”
“等梁相你们捐赠之物入了国库,本宫就立刻下旨让枢密院的人停手,到时还需梁相出面多加安抚刑部朝臣才是。”
梁广义喉咙滚了滚,手中捏紧时竭力才没露出脸上扭曲,只垂着头一字一句。
“皇后娘娘放心,老臣自会尽力。”
……
从明德殿出来,梁广义面无表情地朝着宫外走,好不容易到了金水桥附近,被梁家下人扶着上了马车,就再也忍不住喉间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老师!”
冯秋荔连忙伸手扶着梁广义,他本就是梁广义最看好的“接班人”,通过层层考验之后梁广义便将人带在身边,只希望将来他退下之后冯秋荔能够保住世家繁荣。
二人虽未正式拜师,但梁广义对其倾囊相授,冯秋荔私下也唤他老师。
此时见梁广义吐了血,冯秋荔满是焦急:“老师,您这怎么了,快,快些去找大夫……”
“不用。”
“可是……”
“老夫没事。”
梁广义伸手拦了冯秋荔,拿着帕子抹掉嘴边血迹之后,脸上有些灰败:“老夫当初便知道皇后不可小觑,但也只以为她是女子多少手段不如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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