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牙恶心地呲着,显得他极丑陋猥琐,又衬得他身旁祝浊清美的不似凡人。
祝浊清盘着发,露着如玉雕成的修长脖颈,外套的红衬着她的明眸皓齿。
她身姿挺立,表情淡然,嘴角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以为她会哭,会闹,会盘算着如何结束生命。却未曾想,她会是这样淡然的表情。
淡然地便仿佛,此刻她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粗鄙难堪,却迟早会结束的戏剧。
后来,在她离开后很久,我曾想。
祝浊清之所以能够熬过所有苦痛,能够撑下来,并在 1997 年坠入河流,大概,都依托于她对万事万物,抱有的这份置身事外的看客心态。
喜宴在深夜散了,我与娘又忙着刷洗碗碟打扫院子。
直到后半夜,我才终于坐在院中,伴着爹的鼾声,匆匆扒了碗开水泡饭。
娘累得没了胃口,她在我烧水时,扶着腰进屋说要睡下了。
可等我洗完了碗,她却还站在堂屋,耳朵靠在哥屋子的门上听得极其专心,连我进屋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我拍了拍娘的肩,她吓得浑身一抖。
「娘,你不睡觉,干啥呢?」
娘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又指着房门问我:「你听出啥动静没?」
我疑惑地将耳朵贴向门。
门里静悄悄的,连哥的呼噜声也没有。
我摇摇头,娘失望地问:「啥动静也没有?」
「你想听啥动静?」
娘被我问的一愣,接着脸红了起来:「你管啥动静呢?赶紧回屋睡觉。」
我不知道娘想听的是啥动静。
但从那天后,每晚睡前路过哥的门,我都会凑上前去听听。却只有哥震天响的呼噜。
娘显然也没听着,并且她还因这个没听着,整日的焦躁不安。
没几天,我就撞见娘拉着哥,躲在灶房里说话。
娘问:「你这几天就光睡觉?」
「夜里不睡觉,还要干啥?」
「生娃的事儿,你是一点儿不上心啊?」
听到生娃,哥的黑脸也肉眼可见地有了红晕:「清儿说,得等她到法定年龄了,才说生娃的事儿。」
娘眨巴了几下眼:「啥是法定年龄?」
「就是等到,能领结婚证了再说。」
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哥一眼:
「你个大男人,听她个女人说的话作甚?她说等七老八十了再生,等我跟你爹都死了再生,你也听?
「你爹为了你这婚事儿,眼睛瞎了,钱也给了,婚事儿为办个风光,连你奶奶棺材本儿都掏出来了,我们图个啥?不就图着她能给咱家生个胖小子吗?
「你倒好,花那么大代价给你娶回来,你当个菩萨一样供起来,你对得起谁,啊?你想看咱家绝后是吧?」
哥嘟囔了几句我没听清,却见娘态度缓和了下来:「不会也没事儿,一会儿等你爹回来让他跟你说。」
哥听了这话,兴奋地不断搓着大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娘:「可她,不愿意咋整?」
「你是她男人,她有啥不愿意?就算真是不愿意,你打啊。打几次,她皮就顺了。」
娘说话时的恶狠狠模样吓了我一跳,我不可置信地站在日头下,又看见娘与哥前后脚出来。
娘没了方才凶狠模样,她看见我,又如惯常般爱怜地笑:「娘刚做了玉米粑粑,想吃吗?」
娘爱怜的模样让我起了疑惑。
娘方才真的跟哥说过那句话吗?还是太阳太大,我热出了幻觉?
夜里,哥房里终于传出的动静,让我知道白日听见的话,不是幻觉。
我听见哥的声音,先是温柔再是生硬,最后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暴喝。
拳头破风闷闷地砸在肉上,桌椅板凳被撞着不住挪动的噪音,祝浊清的反抗与咒骂,还有她拍打房门呼救,却又被拽着摔倒砸向地面的声音。
这噩梦般的声音,在我儿时响起过无数次。
我颤栗地走到堂屋,看见娘紧靠着哥的房门坐着。
愈来愈响的殴打声,祝浊清不断扑向房门的求救声,娘都不为所动,只专心绣着手中的鸳鸯。
我克制着心中的恐惧:「娘,别让哥打她了行吗?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打几下怎么会死?哪儿有那么娇弱。」
我又怕又急,想上前拉开娘将房门打开,却被娘一把推开。
「打几下怎么了,女人不听话都得打啊,打几顿,啥都好了。」
娘不再理我,又捻着针在发间摩擦。
针一挑撩起她额前碎发,显出了一道深褐丑陋的伤疤。
那道伤疤,我曾听奶奶无数次抱怨时讲起过。
当年我出生时,爹嫌我是姑娘不愿交罚款,将我扔到了后山。
是娘哭着到后山找到我,她抱着奄奄一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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