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堪?」等不到他的回答,玉荷哽咽着问道。泪水砸落在地上,七零八落,像极了玉荷此时的心。她这一生所求不过良人与温情尔,却皆不如愿。
阿桑转身,眼神珍重,他抬手轻轻地揩去玉荷脸上的泪水,「不要妄自菲薄。玉荷,你是很好的人。历经磨难仍温柔善良。爱一个人,便是爱她的全部,爱她孤勇,爱她赤忱,也爱她脆弱,爱她过往......玉荷,我喜欢你......我只是,我只是怕连累你们......」他苦涩地笑着,眼里的星辰渐渐暗淡了下去。
「可是,你不是说,爱一个人,便是爱他全部。爱他温和,爱他宽厚,也爱他缺憾,爱他过往。」
「是。」阿桑蓦然抬头,润泽却带锋芒。爱一个人,便要有为爱孤注一掷的勇气,
烟花三月,他们终于到了江南,江南果真美得令人如痴如醉。
桃花纷飞,他为她挽玉簪。
天地为媒,星月为证。在烟雨朦胧中,他与她在江南成了亲,许下了白头偕老的誓约。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二十)
春末最后一场雨落下,谢燕之的紫玉簪也跟着在潇潇雨声中落下了最后一刀。
他细细地摩挲着这支他亲自执刀,倾注心血,细细雕琢的紫玉簪,簪子玉色纯粹,莹润剔透,做工精细,他想玉荷戴上它一定会很好看。
这块紫玉是他在征战漠北的时候偶然得来,他看到它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玉荷皮肤白透,性子温婉,这紫玉,会很衬她......
年少落魄时,他曾送过玉荷一支木簪。只是一支很普通的木簪,却被玉荷视若珍宝地收着,从未见她戴过。他问过玉荷为什么不戴,玉荷只是红着脸应他说怕把簪子弄丢。他那时候不置可否,只是说,等以后回京城再送玉雀楼最好的玉簪给她。
后来回了京城,玉荷没有等来他应承给她的玉簪,等来了却是他不要她和孩子......
前不久他去了玉荷之前住过的院子,在那里他又看到了那只木簪。被主人遗弃,没有被带走的它,被掩埋在尘土里,逐日腐坏,缺失。像极了他和玉荷的过去......
如今他想,玉荷之所以当初那么珍视那只木簪,不过是因为这是她喜欢的人送给她的罢了。
木簪终究不够长久,还是玉簪更相宜合衬些。他的玉荷本来就是如玉般美好的人。
谢燕之温柔地想着:玉荷看到这支簪子会喜欢吗?会原谅他吗?她或许刚见到他的时候,会流泪,会怨恨,会推开他......但她应该会很快原谅他,毕竟她是那么温顺柔和的人,毕竟她那么爱他......
他会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珍重地吻去她眼角苦楚悲戚的泪珠。他会跟她忏悔,跟她倾诉,祈求她的原谅。他会娶她,余生至死,生同裘,死同穴。
余下日子,他会好好疼惜她,像当初她待他那样。
少年夫妻老来伴,到了白发苍苍,他们还在一起。
一起看冬雪扬,一起看夏花落。
在出发去焦摇山寻玉荷前,谢燕之去赴了谢父昔日旧友的一场宴席。
在宴席中,一个孩童猝不及防地跌撞进他的怀中。他是那样地小,那样地柔软......
谢燕之微微发怔,血色的回忆又被掀开一角,如果......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能够生下来的话,是不是也这般大了......
那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会像玉荷多一点还是会像他多一点......玉荷一定可以将他教得很好......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他的心狠,因为他的无知,那个孩子早已化成一滩血水......
谢燕之眼中痛苦浮沉,宴席主人以为他身有不适,便将他引入内间休憩。一路闲谈。
「你祖母最近身体还好吗?」
「祖母身体健朗,这些日子一直在玉龙寺清修。」
「你祖母的母家是不是在益城那边。」
「是,不过早些年迁去洛都了。」玉荷在益城,一提及那个地方,谢燕之整个人都变得放松和愉悦起来。他本来就长得清朗,现下眼里盈着笑,纵使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清瘦苍白,也是风华无双。
「迁走了好,春初的时候,益城根本就是人间炼狱。第戎那群畜生,在城破了之后,烧杀抢掠,屠戮全城。」宴席主人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继续扼腕道。
谢燕之骤然抬头,如遭当头一棒,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他痛苦地重复着:「屠戮......全城......」每个字都沉重的好似裹着鲜血,艰难地切齿而出。可是......可是玉荷还在那里啊......连日来母亲的不忍与反常......原来是害怕他知晓残忍的真相......
「那焦摇山呢?」谢燕之听到自己颤着声开口,他还在奢望,奢望他恶事做尽,神明却依旧对他留有最后一点慈悲。他浑身如置冰窟般一阵一阵地
>>>点击查看《美强惨她睥睨天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