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地向旁边一跳,用看白痴加花痴的眼光盯着他:“切!我又不认识你,谁要跟你做朋友?”
“别这么说!古人不是说过:‘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吗?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他双眼亮光闪闪,看上去一副挚诚的样子。
我斜睨着他,不动声色地向旁边再挪开一大步。哼,古人!古人还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碰上个陌生人,就上去跟人家交朋友,不是居心不良,就是别有用心!这个家伙属于哪一种呢?
见我不回答,他又接着说:“再说,我那天听了你的二胡演奏,觉得你拉得太好了,那种凄厉飘渺的意境,真的很高深……”
我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比起别的同学直截了当的批评,他这样的嘲讽更令人难堪。“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有仇吗?神经病!”我脸色铁青地大叫,早忘了要保持风度,在走廊里活动的同学闻声都朝我们这里看,有惊异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吓着了,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本想再骂两句,但转念想到,我已经够“声名赫赫”了,如果再为了那次演出与人吵架,形象岂不是更加不堪?于是,我强压下火气,准备走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男生跌跌撞撞地跑上台阶,几乎一头扑倒在走廊上。
“怎么了?”
“出什么大事了?”
“胆小鬼,什么事把你吓成这熊样?”
面对围上来七嘴八舌询问的同学,那个男生的表情依然惊恐,他头上冷汗淋漓,直到滴落下来,也不去擦一下;脸上、手上都是擦伤的痕迹,有的地方鲜血殷然,伤得不轻。他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声音尖利,语调里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死人!……我看见死人了!太可怕了!”
……
“在哪里?学校吗?”
“谁死了?怎么死的?”
“快带我们去看看!”
短暂的恐惧过后,更多的是好奇。这是人类的通病,往往越是未知的,哪怕它是可怕的、能带来灾祸的东西,越能引发人类本性里的那种探索似的好奇。更何况,此时围着他的全是些十四、五岁的少年,比他们小的孩子,遇事还会依靠父母、老师;比他们大的孩子,自保的意识则要强得多。而他们正是最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是最无畏的,因为还没有经过世事的磨砺,就算是死亡,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十分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年轻人勇敢,许多成年人需要左右思量的事情,年轻人往往只凭一时的冲动,就去做了,至于后果,那更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死人当然可怕,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去看一看有什么要紧?于是,追问那男生:“到底在哪里啊?快告诉我们!”
那个可怜的男生也许是吓坏了,此时已经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嘴里反复念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除此之外,他竟再也不会说别的话了。
我冷眼看着那个男生,突然心中一动:他的头发上有一小片枯黄的叶子,衣服,特别是裤子上,沾着零碎的草,裤腿上溅了不少黑色的泥点。毫无疑问,他去过的是一个有树、有草、有黑泥的地方,整个校园,只有一个地方符合,或者说是一片地方,那就是东北角的树林和它前面的“旧楼”!
我没有迟疑,也无暇再去管那个“花痴”男生,转身悄悄地朝树林走去。本来,最好应该和常青、齐震或者是陈仇一起去的,但我刚才被人气昏了头,脑子里只有怒火,只想尽快发泄一下,就独自行动了。
我穿过食堂,沿着水泥走道快步小跑着。人声喧哗的校园被我抛在了身后,东北角的树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同学出入。
我在树林边站定,一阵一阵的风扑面吹来,没有感觉到凉爽,只觉得阴冷。树木都在风中摇晃,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细听像某种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要进去吗?想到那天出现在树林的那张诡异人脸和那些悬浮在浅坑上的身影,我不禁沉吟了,初时的怒火已被风吹灭,这里离“旧楼”实在太近,那些血腥、悲惨、诡异的气息似乎并没有随着“旧楼”的消失而淡去。
“要进去吗?”有人轻轻问我。
我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齐震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竟然一声不响地就站在我身边,贴得我这么近,我居然没发现,真是见鬼了!
“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你想吓死我!”我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别生气!……我只是想,静静地看看你。”齐震平静地说,眼光温柔,眼眸深处却又泛出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来,脸上那道被火燎过的黑印微微颤动,那种不属于他的忧伤表情又隐约地浮现出来了。
“看你个头!再看,我的脸上也不会长出朵花来啊!……一下课,你跑哪去了?常青呢?没和你在一起?”我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住我的心绪烦乱。恍恍惚惚的,我总觉得有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眼里,找不到,也拔不出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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