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跪着一个少年,背脊挺得笔直,有股倔意,想一夜,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虚握在袍子上的手,苍白极了。
他跪着的地方很讲究,把本尊入殿之路占了个大半。
“出什么事了?”我掀开车帘,瞅了玄砚一眼,很是不解。
“这是青纸的弟子。”玄砚抿唇,低低地说了声。
“求尊上救救大师。她被宫魔头所伤,快不行了。”这个少年眼眶红了,趴在地上久久不起来。
“你别急,把事情经过慢慢与我说来。”
原来宫归艳与青纸没聊上几句便被识破了易容术,恼羞成怒之际,下手又重了些。扬言要我早些现身与他回府,不然隔三差五,就会来杀他几个。
我抚额,很是怅然。
白少安抚地拍着我的肩,从车内出来,弯腰扶了少年,“人在哪儿?”
少年讶然,瞅了瞅他。
“你且带路。莫耽误了医治地时辰。”
少年泪涕交加。忙不迭地爬起身。
二人就完全忽视了我地存在。一个领路。一个跟随。就这么飘飘悠悠地走了。
“嘿。这个人就奇了怪。白公子见死不救出了名地。什么时候倒成了活菩萨了。”辛召斜我一眼。捏着扇子。煽风点火。
“里头伤地可是四师之一。没听见宫归艳说隔三差五杀他一个么。说不准三日之后就轮你了。”
我摇了摇头。手负在背后。叹了声。跟了上去。
于是,这一治就花去大半个光景。
在这期间,我补了顿早膳,吃了两只馍,后又掰了半个塞入嘴。记得配菜是上了一碟酸菜,一碟酱黄瓜,两三粒花生。吃完之后一抹嘴,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哪儿都没去,直到午膳被人端上来后,我就记不得吃了什么,总之心里头空落落的。
终于,我终于耐不住性子,去敲了门。
正巧与往外走的弟子撞上了。
一张写满药材的纸哗地落在了地上。
“尊上,对不住。”少年弟子忙捡起抱住,宝贝似地,“小的要去抓药。”
我微微颔首。
知道这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稍微安心。
房间内。
青纸卧在榻上。
她还没来得及卸去易容术,那是一张与我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额上地朱砂痣因为汗而熏染化开了,远远望去就像是梅花。
白少沉默,守在她身旁,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忧伤。
“她已没什么大碍。”
“我见你写了满满一纸。抓药抓得很急?”
“这位青姑娘受的不全是内伤,打斗时不慎吸了毒气,所以旁人不好医治。毒被我逼出来后便再无性命之忧,内伤以后慢慢调理便是了。那药方上的药材多半是为你开的。”
“我?”
“紫瘴阴掌要早些治。只可惜其中有一味药需到白灵峰上取,我已经飞鸽传书,托人快马加鞭送来,最迟明日能到。”
“劳你费心了。”我瞅了他一眼。
“这是应当的。”他玉容淡淡的,眉宇间的忧愁并未全散,只有在看向青纸时,眸里才多出股温柔。
“那时候笛匕与我闹别扭,总爱缠着我为她点梅花。”
我也顺着他地目光望去榻上。
屋内顿时陷入了安静,这时候睡卧的青纸突然翻了个身,吓了我一大跳,结果她又睡了。
白少缓神,抬手为她拉扯下滑的被褥,举止温柔。
我望着青纸额上的红梅印,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没想到我派的一名小弟子
得动你,帮忙治易容大师。你也不见得像传说中那救。”
白少地脸有些动容,眼珠转动,望着我,“起初少年传话的时候,你脸都变色了,我想她一定是你重要的人。你想救地人,我怎能不救。”
是以,我脸黑是因为宫归艳的豪言。
“我知道你在恨我当日的袖手旁观。”
许久之后,他才说了话,“我在白灵峰上,初学医术时也曾救人。当初很多人上山求天师医治,我年少气盛,见他老人家不搭理,便自己翻书琢磨。”他眼里含笑,很是悲伤。
“那时候违背师训私下救人犯了不少错。世上一些奇毒的解药需要在患者身上反复试炼才能得出解法。天师性子顽,但凡我救一人或是开错一贴药,他便我跪罚外加禁足三月。”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只有少救才能少罚,想要早点修成下山,便要懂得冷眼旁观,知晓舍弃。”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性子也养成了。”
真是有什么徒弟就有什么师父。多好的一个善良胚子啊,被那老头儿糟蹋成这样。
这个百家天师,性子真是奇怪得紧。
我坐在他身旁,很在意地瞅一眼袖袍,“手腕上的伤,都是被天师责罚的么?”
“也不全是。我们不说这些了。”他眉目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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