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谈情说爱的,怎也不关门。”
话音刚落,化蝶款款入,手里端着木质矮脚托盘,上头摆着两只青黄釉碗,也不晓得碗里装着什么。
“我记得房门是关着的。”我质疑。
“那就是不经用呦,一推就开了。”化蝶眼里含笑。
我顿时怅然万分,“敢问壮士,你用了几成内力推?”
“瞧你,把我说得蛮子一样,其实我还是挺温柔的。”化蝶故意很“温柔”的走了进来,俨然下足了功夫,步态轻盈,步步生莲花。瞅了我与白少鹫一眼,挤入我们之间,晃了晃肩,生猛地把我们分开。
委实让我有些青筋外冒。
“听说你晚膳吃得甚少,我给你备了甜汤。”化蝶俯身将托盘放在石桌上,端着一碗放入我手里,觑向白少鹫,捋发笑,“不知道白少侠也在这儿,所以没准备你的。要不我再去吩咐下人?”
“不用,夜深我该回房了。”白少鹫冷冷地看了一眼化蝶,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立马温柔了起来,“虽说甜汤滋补,五果汤又健脾暖肺,但你身上有伤,不易多吃。”
啊……
我自中了招毒掌后。人人都道我身虚体寒。该多吃些暖身地才好。可没听过甜汤相冲这么个说法啊。
我敛眉深深觉得疑惑。正待要问个清楚。岂料白少鹫飘然而去。公子溜得还挺快……于此同时一股淡淡地香气。随风化入空气中。
“什么味儿?”化蝶蹙眉。食指捂在鼻子上。
我小虎躯一震。这位壮士每每施展迷惑催眠术地时候。都要燃香伴之。因此对香气尤为敏感。
“他刚才拍了我地肩。”
“是啊。”
“他爱养什么?”
“毒物。”
“除了医人还擅长什么?”
“下毒。
”
“那便是了。白公子做派端正甚少逾礼,想来他抚在我肩头,拍的那么一小下,定是意味深远。”我眼珠转动,笑道,“莫不是下毒了?”
“哎呀,他大爷的。这可怎么是好。”化蝶眉狂抖,探出手便想捉着我看个究竟,却在中途停住了,一双手愣生生地止在半空。“不对劲啊。白少鹫那小子与尊上是故友,待尊上这般好,还说要为您疗伤,不可能出尔反尔加害您。”
“说得有理,那便是准备毒你了。”
我眉目舒展,端的是四平八稳,总归是放下心来。
“来,我们一起喝甜汤吧。”我眼弯弯,上前一步。
“不不不,别过来。”
化蝶戒备地望着我,后退着,一溜缩,夺门而逃了。
我笑着腾出手,把门给闩上了。
瞅了一眼被拍过的地方,不经意地吹了吹,些许白色粉末飞扬,落入碗内。
“五果汤可是个好东西,一人尝怪没味的。“我灭了烛火,移动视线,望向被月光照得亮澄澄的床榻。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已过深秋。
壁上有些许湿气。
石阶弯弯曲曲,似乎比记忆里地还长得多。
“子墨兄,我来看你了。”声音在地底下荡着再回入耳中,分外的清冷。半晌没见回答。
只见这个残废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手袖一歪,拿手抹了把嘴。
我微觉奇怪,疾步上前。他转身望着我笑得温柔。手指搭在轮椅上,屈指蹭了蹭。
在他不远处,正有一只蜷缩成团,通体碧绿夹杂铜钱花纹的蛇。七寸处皮被撕开,破了个洞,已经无血可流,此刻它难受地翻滚着,枯草被卷在了身上,痉挛抽搐着,活不久了。
我怔了怔,勉强回神,很体贴道:“要不要漱口?”
“多谢。”子墨伸手迟疑片刻,望着我笑,跃过拿了另一碗。
我盯着他的唇。
平日因为能喝的水不多,他唇有些干
下喝足了血,被滋补得很是腥红。
子墨微挑眉,端起饮了口,姿态优雅,神情有些嫌恶,“让你见笑话了。
今日孽障畜生多了些,也不晓得毒蛇怎从气孔里爬了进来,险些伤我。如你所见,凡是对墨某不利者,我将付以十倍百倍的报复。”
我有些动容,手往怀里掏了掏,拎出条绢,拿指捻着,替他把嘴边的汤汁擦了擦。
子墨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你觉得我很残忍?”
“先前这小毒物还想咬我来着,你也算是帮我咬回了。”我歪着脑袋看他,“适者生存。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他默默的笑了,捧着五果汤饮。
“这几日毒虫蛇蚁恐怕是会多出不少,明儿我给你带些硫磺和熏香之类的,也好防身。”我一手按在他膝头,随手把空碗搁放在案头。俯身蹙眉问,“你地伤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已经不疼。”
……啊,莫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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