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十六年隆冬。
新帝登基两年,战事大捷,盛世无恙。
顾桑榆却死在了普天同庆的这一天,死状惨烈,衣不遮体地被抛尸乱葬岗,最后被狼群撕咬的尸骨无存。
芳华十八年,死不瞑目。
将匕首刺入她心脏的,是她全心以待的未婚夫婿,怕她死得不彻底,灌她毒药的是她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亲表姐。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那对狗男女却亲密的抱在一起,居高临下的蔑视她。
他们践踏她的身体,撕毁她的衣物,最后连一寸葬身之地都不施舍给她。
顾桑榆魂魄消散的最后一刻还在恨,她恨不得饮仇人之血,拔仇人筋骨,将仇人挫骨扬灰!
若是能重来,她定要仇人生不如死,以及查明十二年前顾家被灭门的真相。
......
晨光熹微,府邸静谧,庭院处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温热的夏风透过窗棂,俨然可见床榻上的娇小美人睫毛颤了颤。
随着一声小心翼翼的开门声,两道身影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
身着素蓝衣裙的小丫头先一步上前,怕惊吓到床上的人,轻声唤道:
“小姐,快醒醒,夫人来了。”
“小姐!”
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逐渐感知到了周围的动静,心脏传来的刺痛,提醒她的遭遇,可那两道刺眼的光实在突兀,还有耳边的声音。
“小姐,起床啦,小姐!”
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顾桑榆确定是兰儿的,兰儿跟着她一起长大,十几年的相处,她确定自己不会听错。
可兰儿不是一个月前意外坠井身亡了吗?那天是她亲眼看着下人将兰儿从井里打捞出来,兰儿浑身被井水泡得惨白,她受惊加上伤心,高烧三日,半个月都睡不安稳。
如今她遭人迫害,竟能在另一个世界与兰儿相遇,也算上天眷顾了她一次。
“小姐......”
“无妨,她若没睡醒便让她再睡会,本夫人坐下等会便是。”
一道温柔宠溺的声音打断了兰儿的喊声,顾桑榆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子。
女人原是要坐到一旁,见床上的人似是受了惊吓,神情担忧地走过去坐在床边,柔声安抚:
“桑榆,可是做噩梦了?不怕,舅母在这呢,若是没睡够便躺下再睡会,舅母守着你。”
姜玉柔一身绛紫锦服,极显端庄华贵,暮春之年,却珠圆玉润很是年轻。
她轻轻地拍着顾桑榆的背,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顾桑榆恍惚抬眼望去,看到兰儿那一刻,她双眸一怔,简直不敢相信,兰儿就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与印象里的兰儿相比,眼前的兰儿似乎稚嫩了许多。
外面天光大亮,显然不是世人口中暗无天日的黄泉。
再看屋内陈设,是她住了十几年的闺房。
视线一点一点移到姜玉柔的脸上,那张面孔清晰无比地映入眼帘,顾桑榆眼眶渐渐湿润。
身旁的人真的是她的舅母,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舅母。
十二年前的一个夜晚,顾家遭受流匪屠戮,百十号人一夕之间成了刀下亡魂,当年她和自己的兄长因为贪玩,才免于这场祸事。
后来她的舅父听闻噩耗,辞去县官举家进城,给了她和兄长一个家,这十几年的照顾,待她比他们的亲生儿女还要好。
她不喜欢做的事,舅父舅母从不逼迫她,在外闯了祸,舅父舅母从不责怪,若有人来讨,舅父舅母就把她护在身后,从不会说她一句不是。
可是——
她像滩烂泥被人肆意折磨,喊救命喊到失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顾桑榆陷入回忆难以自拔,双眸染上阴霾雾水在眼眶打转。
姜玉柔眉心一皱,眼中闪过猜疑,又开口关切道:“桑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之前顾桑榆每每见了她,都会亲昵的抱住她,撒娇地喊她一声舅母。
而顾桑榆此时像是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她眼神中那种愤恨不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突然出现的不可控,让姜玉柔的心很是不安。
察觉到那道目光,顾桑榆死死地捏着手心,指甲嵌进肉里,痛觉让她从恨意中抽离出来。
她缓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姜玉柔时,已恢复往日的模样。
“舅母,我没事。”
她嘴角带着笑,声音清洌,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就是做了个噩梦,吓到了,让舅母担心了。”
姜玉柔悄悄松了口气,拉起顾桑榆的手,宠溺地看着她:
“没事就行,睡醒了没?舅母是来带你去弘安寺烧香的,你表姐要去我没同意,舅母就喜欢带着你。”
听到“表姐”二字,顾桑榆浑身寒成了冰,五脏六腑像是被刀子生刮。
她视线落到那双温热的手上,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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