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过什么?
下一刻,顾瑾邵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替她回忆起来:
“不滥用法术、不暴露身份......”
苏乔恍然,她确实是答应过他,只是......
“我不曾暴露身份,他们称我为仙人。”
没人知晓她只是一只兰花妖。
这么说来,她也不算违背承诺,至于滥用法术.......
“何为滥用法术?我说值得,那便是值得。”
顾瑾邵哑然,他早该知道,苏乔素来便精于钻空子。
“我不准!我不准你救他们!”
他无力地高声传达着他的慌乱与无助,这些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什么皇权富贵,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放在心上,他只要苏乔!
“秦重!快、快去将她带到我身边!”
“是!”
苏乔低低叹了口气,索性也将秦重定住了。
“仙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底下哀求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将苏乔视为了救世主,唯有顾瑾邵颤着声求她不要,眸底腥红一片。
“乔儿,你可知我爱你?”
他眼底的深情与哀恸,仿若化作利刃,深深扎入她的心头,苏乔心中窒痛,她牵起嘴角笑时尝到唇边的苦涩,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知道,你真傻,你我之间,从头到尾,不过一场交易罢了,也值得你付出真心?”
她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影。
他不信!
“交易?对,你说过你要我的心,我还欠你一颗心,乔儿......”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顾瑾邵疯魔了一般哀求着她,妄图拖住她。
苏乔凝着他,红了眼,唇角挽出一抹凄楚的笑,呢喃:
“顾瑾邵,你真是傻.......”
连顾景晖都不信她会吃人心,偏偏他一直都不明白......
“你一早便给我了......”
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
苏乔抬手拭去脸颊的泪,任泪痕风干在瑟瑟的秋风中,运转仅剩的修为,指尖绽放光芒,温暖而圣洁地缓缓披洒在这座笼罩着鼠疫阴影之下的大地。
百姓上扬的面上溢满了对仙人的无限敬畏与膜拜,只顾瑾邵一人面上露出震撼人心的极致恐慌,毁天灭地的一声怒吼:
“乔儿,不要!”
眸中泣血,泪如雨下。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无尽的哀伤包裹住了苏乔,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他,望见了顾瑾邵眉心处绽放的光芒,从帝君元神处迸射出来,她一下便清醒了。
“对不起......顾瑾邵,忘了我吧......”
“不!”
苏乔闭眼,泪水滑落时,运转灵力施展法术,一片耀眼的白光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
“嘭!”
纷扬的白色花瓣盘旋着飘落,如冬日飘雪,落满淮城,携着一股净化污垢的纯净气息,驱散瘟疫,百姓低头去看,惊喜地发觉由鼠疫引起的症状不翼而飞,仿若一切的苦难都只是大梦一场.......
苏乔以身为祭,化作一场花雨,驱散了这场鼠疫带来的阴霾,自此之后,人间将再不复有鼠疫......
最后一丝灵力掏空,苏乔身上的光芒渐渐泯灭,无力地任由裙摆飘扬在空中,耳中嗡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消散了,抬头望向顾瑾邵,混沌中却看不清他的脸。
“乔儿......”
耳畔传来他一声声的呼喊,苏乔意识随着涣散的灵力逐渐变得虚无缥缈。
是了,她对他的禁锢该是解除了.....
漫天花雨下,纯净的气息笼罩了大地,重获新生的喜悦自人海中盈满,却将极致的悲伤留给了他们二人。
顾瑾邵状若癫狂地张开双臂想将苏乔拥入怀中,却一次次自她透明身体穿过,手中握住的除却几片花瓣,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怎会如此.......”
他疯了一般挥舞双臂,却始终无法触碰到苏乔。
曾经在疆场上大杀四方、无所不能的大将军,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那般无助、恐慌。
“乔儿!”
痛彻心扉的呼喊,叫天边的成群的鸟惊慌逃窜,苏乔若有所感地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他猩红一片的眼,漆黑的眸底翻涌哀恸的悲戚,苏乔的泪水滑落。
“顾......瑾邵,对不起......”
“乔儿!乔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告诉我........”
她努力地抬手,想要拭去他脸上的泪,身体却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消失,消融与这天地之间。
他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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