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棠连忙拉住要暴走的姚杳,温声道:“老先生这话,未免有点武断了。”
“我倒是觉得梁老说的是呢,我也是有这样的疑虑。”孙玉恭谨一笑:“我们这些个外行的只能看表面,内里门道只能请您这样的大家来分辨。”
在职场上,她一直是个进退有度、谈笑风生的女强人,跟面对姚杳时的高傲刻薄完全不同。
姚杳磨了磨牙,阴阳怪气道:“哟,个老女人还有两副面孔呢!”
孙玉:“……”
不能跟脑残计较,她又不是脑残。
“别自信过头了,按照合同约定,你们要是不能修复出沈老原作的样子,是要加倍赔偿的。”
姚杳怒道:“我们家小棠冒着腿伤没日没夜的给你修复衣服,就换来你的小人之心?大经纪人,你这么羞辱人,要是小棠修复出来的作品百分百还原,你脸疼不?”
“不知天高地厚。”姚杳有了大师做靠山,底气足得很,闻言轻蔑道:“她要是能绣出真的,我就当面低头赔罪,酬金加倍。”
沈小棠无暇顾及两人的眼神杀。
她看着老头义愤填膺的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尘封已久的画面——两个号称‘刺绣界双杰’的中年男人在绣房换了八国语言吵翻了天,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互相放狠话甩袖离开。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外公的那位挚友。
“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刺绣是一门艺术,艺术没有一成不变的。”沈小棠下意识说出外公对好友的口头禅。
见孙玉一副‘你疯了吗居然敢教训刺绣界大佬’的眼神,她干咳一声,“梁老,我是说,您可以先看看成品,再来判断可能性。”
“你!”梁老一个愣神的功夫,陆知桃换下衣服出来,将孔雀蓝锦交给梁老,“真的完全看不出一丝修复过的痕迹,若不是我亲手将烧坏的衣服送来……这衣服新的跟做梦一样,连修复的地方在哪儿都看不出来。”
平凡人看不出来,梁老却是一眼找到了修复点,下意识说:“老古董就是老古董,经过珍藏,经过岁月的沉淀,怎么可能修复的一模一样?”
他怀念道:“不说别的,就单是这蜀锦,每一年产出的绣样、纹路、质地都不一样,老沈家里的蜀锦更是他们沈家的工厂独家订制的,从沈家倒台之后,压根没人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蜀锦。”
“我看这片修复的蜀锦成色挺有年代感的。“陆知桃不解。
“专业打磨加色过的,用的还是回染的方法,这法子难度最高也最繁琐。”梁老一眼看出来诀窍,不由得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不错啊,虽然年轻,可心思用的巧,也舍得下功夫。”
回染加色比较适用于深色供样,要根据经验和多次小样试验来确定加色方法,修色过程会受到温度的影响,很容易发生色变,从而造成跳光的现象。
这无疑是修复中最难的环节,就算是他这样的老手也不敢打包票能还原百分之百。
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做到了极致。
沈小棠适当的加入夸夸群:“不愧是刺绣大家,梁老您火眼金睛,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您。”
孙玉越听越不对劲:“梁老,您这是认可她的修复成果了?她还真秉承了沈老的刺绣之风?”
“这蜀锦……怎么看着也跟原产料好像一样?”梁老也越看越不对劲,压根没听到孙玉的话,自顾自的念叨道,“这不可能啊,除了老沈再世,不可能有人拿出这样一模一样的蜀锦来。”
沈小棠提醒他:“您可以看看针法,这才是修复的关键。是真是假,一辩即可分明。”
梁老连忙从小包包里拿了放大镜出来,将衣服铺在桌子上弯腰仔细观察,一边解释道:“蜀绣的刺绣花纹多是花鸟走兽,孔雀绣的手法更是最为复杂的刺绣……就算是我也学不来和老沈一模一样的针法!”
陆知桃在老头儿神神叨叨的时候,却悄悄走到沈小棠身边:“看你一点不慌,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沈小棠笑了笑,意外于这位大明星的平易近人,和初见的印象完全不一样:“诚信经营,我从不欺骗顾客。”
她自信道:“否则哪里来的回头客?”
陆知桃眨了眨眼睛,突然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在个性张扬的姚杳身旁,这位沈老板的性格温婉沉静,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起码第一次她压根没有对这个人留下什么印象。
反倒是孙玉对跋扈的姚杳咬牙切齿了许久。
然后这一次再见,沈小棠在她专业擅长的领域不自觉的闪闪发光,不管她身边围了再多人,也阻挡不了她的自信和耀眼。
沈小棠:“……??”
大可不必。
“竟然是真的!真的!”梁老突然丢下衣服,激动的冲到沈小棠跟前,“丫头,你师承何处,为何……”
“梁爷爷,您的记性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大好。”沈小棠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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