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他气哭是什么时候呢?
那是六年前的夏初,他生辰前一段时间。
她好不容易做好了给他的生辰礼物,却被告知他已经偷偷离开了。父皇气得摔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玉
盏杯,说自己这七年是养了一只养不熟的狼崽子在身边。
是了,他本来对商筑期望很高的,甚至……还期望他能做自己的驸马。
然后团子就拿来了那个破镯子,说是他走前托人给她的。
估酥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个镯子,原来那时候自己置气直接扔到湖里的就是你啊。
只是明明已经扔了,你又是何时回来的?
商筑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她脸上,见她盯着那镯子,目光才柔和了几分,“这是我当年亲手做的。”
估酥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只恨自己无法现在就把这镯子甩到他脸上。
“你离开后就回以安城迎娶了清河郡的郡主,为什么阿清会说你后来去江湖游历了?”
这个疑惑她堵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一直未能问出口。
商筑沉默了片刻,最后说,“我本一直就想去江湖游历,只是回城后就被父亲限制了出行。成亲本
就是利用,我在骑马去迎亲的路上直接借机跑了。"
估酥想过了千个答案是如何也没能想到这个,盯着商筑看了足有半盏茶,最后说。
“你可真是个混蛋。为了你所谓的纵马江湖梦,你不管那些迎亲的随从回去后会受到何种责难,不
管那个被你迎娶的郡主会受世人何等苛责与独守空房的寂寞,也不管一”
她没再说完,只是十分失望地站起身就走出了门,这一次再未转身。
原来记忆中那个清风朗月,胸怀仁义与天下的商筑哥哥早已不见了,又或者,从来就不曾真的存在
过。
阿清见她下山急忙提着灯笼跟了上去,夜深山路陡峭,也不知华黍可顺利下山了。
商筑望着估酥的背影直到彻底在自己的眼中消失,摸着酒瓶再未置一言。当然,此时说也没人会听
了。
这一切都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有必须来帝都和亲的理由,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那些送亲的侍卫,他也未曾料到父亲会全把他们杀了灭口。
这些命倒确实是他欠下的,欠下太多冤魂了啊。
商筑苦笑一声,最后再一次重重晕倒在了床上。
估酥下山时再不比上山时那般焦急,轻功施展不出来,脚程难免就慢了些。
阿清耐心陪她走着,感觉气氛压抑地难受。一直到终于到山脚了才松了口气,刚想请她上马车,却
见她依旧只是往前走着,好像要一路走回宁府似的。
“公主一"他有些担忧。
估酥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家公子还等着你去照顾,不用管我。”
“公子他是喝醉了一”
喝醉了,呵。
估酥自然知道这是他喝醉了的表现。过去他也总是这样的,喝醉了便什么话都会说,醒来又全都忘
了。她那时还觉得新奇,哪有人喝醉了是这样的表现?可如今想来,应当都是在演戏吧,借着喝醉酒而
说些真心话。
他如今究竟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她这么想着,一直沿着田埂往农庄的方向走去,竟一直走到了天破晓。
此时的农庄上那些农夫已经在挖古灵子了,庄稼主哈达沁似乎正在训斥其中一人,声音大老远就传
了过来。
估酥又走近了几步,结果看见他竟是在鞭笞那老农夫,一旁则有几个壮实的年轻人正被人拉着,嘴
里却是在不停地控诉。
“住手!"估酥急忙出口阻止。
哈答沁本懒懒地抬眸望去,见到是估酥急忙站起了身,正恭敬着要行礼,又听估酥喊了一声。
“哈达沁,住手。”
这才急忙吩咐手下的人住手,然后恭恭敬敬给估酥行了个礼。
估酥的视线落在那被打得吐血的老农身上,看向他的眼神不由严厉了几分,“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老东西竟然偷我的东西!“哈达沁十分憎恶地朝那老农吐了口唾沫。
“那东西本就是父亲的,是被你手下的人强行抢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边反抗边吼着,看来是那
老农的儿子。
估酥便又问了几句话,这才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那哈达沁的随从在街上抢走了这老农的玉佩,老农又气又怕,回家后就生了病。他儿子气不
过,便联合了庄上其他几个年轻汉子,一起入庄稼主的家偷回了那玉佩。
谁知道哈达沁发现玉佩丢了,想也不想就直接来了田里,抓住那老农就是一顿毒打。
“不过是一个玉佩。"估酥皱眉看着哈达沁,本就因商筑不满的情绪此刻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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