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时候帝都下了一场暴雨,密室没进水,但是潮得很,墙根没多久就长了青苔。
宁府的人向来养尊处优,哪吃过这苦,每日都在抱怨哀嚎。
佔酥陪着他们一起呆在密室,盯着那青苔却是颇觉得亲切。
前世有一段日子她们被关在宁府院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后是靠吃这青苔与树根熬过了一些时日。
“粟裕公主之前外出真的寻求到了帮助吗?”柳湘儿音调颇有些古怪地开了口。
宁利威托佔酥找燕王一事他们都不知道细节,只知佔酥外出了一趟,回来说寻求到了帮助。可他们等了这么多天,外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找得是老爷的好友,对方同意了。”佔酥微微勾了勾嘴角,抬眸视线与宁利威对上。
她确实没说谎,李崇丘是答应她了。
“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柳湘儿打量着宁利威的神情,很快就揣摩出了他的心思,有些懊恼又憎恨地垂下头轻声嘟囔了一句。
当家人都相信她了,她一个妾能说什么。
“要不是酥酥我们早死了。”却是不想她这边低了头,宁白羽却是不罢休地站出来护他的贵妻了。
柳湘儿的心猛地一痛,看着眼前的旧情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可再委屈却也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忍下心中恨意。
却是不想她一忍再忍,别人却是不乐意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这密室本就无聊,宁府的这几位又是爱折腾的,他们巴不得多点乐子。
“柳姨娘这是白眼狼做习惯了。”宁娇娇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你!”
“怎么,你要不喜欢待在公主这里,你出去自己找地方去住啊。”
“你,你们——”
柳湘儿气得手指发抖,眼泪立马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眼见着宁娇娇又要说什么讥讽的话,捂着嘴哭着就往密室门口跑,不过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却是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再没力气起来了。
佔酥见此挑了挑眉,低头颇觉得好笑的再次勾了勾唇。
她没说话,倒是宁娇娇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摔了一跤,这下走不了了。”
“娇娇,别说了。”郑姨娘拉了拉她女儿,轻声呵斥了一句。
宁娇娇再蛮横,自己娘亲的话倒是听的。此时见郑姨娘发话了,也只好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自宁桓上山剃发出家,宁府后院的格局便发生了几番变动。
如今秦媚媚再无往日嚣张气焰,缩在角落只求跟着众人留一条命。而吴春艳和沈秀娟重修于好,历经几番变动劫难,如今自己儿子还活着尽孝膝下,倒是再无往日争风吃醋的精力,除了平日冷眼旁观宁娇娇欺辱柳湘儿,其余时间大多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至于宁娇娇,她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又与佔酥交好,自是不会再与府中唯一的男丁起什么冲突。
宁白羽是嫡子,佔酥是他的正妻,日后她的婚事想必他们应当会好好为她谋划。毕竟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对于柳湘儿这个前脚勾搭自己表哥,后脚就上了自己姨夫床,还顶着她那尚书府小姐的名义活了那么多年的贱人,她于情于理,为自己也为讨好其他人,这些日子自是想尽了法子去侮辱她。
而佔酥,自然是很乐意在旁围观这出戏码的。
只可惜她还有心思看戏,宁利威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佔酥真的传到了他的意思,而燕王却一直没想办法来救他们,那么很大可能他们已经成了王爷的一颗弃子。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宁利威站起身来,前后踱了两步之后下了决心,“酥酥,你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拜见燕元王爷。”
······
“陛下,公主还跪在外面。”
“还跪着?”李颂风听了陈公公的禀告脸上倒是也没做出太大的反应,不过握着毛笔的手还是顿了顿,随后继续低头批着案前的奏折,“这是——第三天了?”
“有个四天了,前儿个您回来晚,公主没等到您。”
“这丫头从小喜欢什么东西都没有超过三天的,这次倒是还算有点恒心了。”
“公主殿下与粟裕公主交情深。”陈公公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颂风的神情,见他听了这话并无太大反应,暗自松了口气后继续说道,“这天眼见着就要下雨了,陛下要不还是见见公主吧。”
“也罢。”李颂风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后叹了口气,“叫她进来吧。”
“诶,奴才这就去请公主殿下进来。”李公公欣喜地行了个礼,立马小碎步踏着就走到了门口。
天确实已经乌泱泱一片,李桃夭前脚刚踏进宫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轰鸣雷声,随即雨点便立马落了下来。
“还不知道酥酥姐姐如今在哪儿呢。”她皱着眉看着愈下愈大逐渐在廊前形成雨帘的骤雨,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往御书房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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