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被子,手脚都透着化不开的冰凉。
寒冬漫长,她单是靠着絮了棉花的夹袄和布鞋,怎么过得去这个冬?
他想去猎几张可御寒的皮子,不拘是做成褥子或是衣裳,有了总比没有强。
桑枝夏对打猎这种事儿当真是一窍不通,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闲话,滚着滚着趴在床沿,看着
在徐墩手中逐渐成型有了锋利锐气的箭矢眼角微扬。
她双手交叠垫着下巴说:“都说君子六艺,骑射皆精,你都可自制弓箭,箭术是不是很好?”
徐遨波澜不惊地说:“尚可。”
“那琴棋书画呢?这些你都会?"
“略有涉猎,通而不精。”
徐琳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自己真的只知皮毛。
可桑枝夏听着脑中的疑云却愈发的重。
她狐疑地说:“不对啊,徐琳。”
“哪儿不对?”
“你不是六艺皆废的白丁纨绔么?”
桑枝夏用自己仿佛被骗了的口吻说:“我之前一直听人说,你生来浪荡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却
是个目不识丁的纨绔莽夫,就无知且暴躁。"
“你在京都是得罪过什么人吗?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在传你的坏话?"
京都的传闻这么脱离现实的?
徐墩手中的箭矢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个圈,抬眉看向桑枝夏时眼里晕出了无声的笑。
“你就是这么跟人介绍自己男人的?”
“目不识丁浪荡莽夫?”
桑枝夏被他的自称弄得心头一颤,木着脸强调:“我听说这些的时候,跟你可扯不上关系。"
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徐遨轻声一嗤,自嘲道:“枝枝,京都容不下一个不是废物的徐家世子爷。"
他内里不管是否藏有锦绣乾坤,对外只能是一个无用的废物摆设。
只是谋棋晚一步,徐家满门落索,到底是没来得及。
桑枝夏脑中清明一震忘了接话,徐墩也不在意她突然的沉默。
他拉开自己打磨的木弓试了试,眼底深藏的戾气一闪而过:“胜败溃起都是兵家常事,一局败不指
局局都败。”
“来日方长,不急。”
桑枝夏本来只是临时起意唠唠家常,没想到话题突然好像就拔了一个高度。
常年混迹土地和口腹之欲的她不太能懂这些起落输赢,默了半天才一叹三转地说:“我是搞不懂这
些,毕竟在我看来吃饱穿暖最大,能安生活着就不容易了。”
若徐墩一直都是风光无两的世子爷,他俩说不定还没有今日一半的和谐。
她是个想安生活命的小人物,跟生来尊贵的人上人有破不开的壁。
徐墩失笑出声:“枝枝,这样就很好。”
真的,好到出乎他可穷尽的所有想象。
不过也还不到安于现状的时候。
暖手的皮子还没着落呢。
他抓着打磨好的箭筒起身,弯腰看着桑枝夏的眼睛挑眉而笑:“枝枝,要不要跟我设个赌局?”
桑枝夏托着下巴眯眼:“赌什么?"
徐琳指腹摩望着箭筒的边缘,悠悠地说:“一月之内,我若是能给你攒齐皮子做一件大笔,床分我
一半如何?”
桑枝夏还没说话,他就略显幽怨地说:“枝枝,木板很硬。”
“地上很冷。”
若不曾得过床榻之上的温香暖玉,地上的寒凉好像也不算什么。
可他昨日为了能控制住桑枝夏不踹被子已经睡过床了,地铺的万般不是就是不可容忍的弊端。
他不懂见好就收。
他只会得寸进尺。
只要察觉到桑枝夏的防备减弱半分,他就敢往前逼近一尺。
桑枝夏本来想说我不赌博,可听着外头呼啸的风雪之声,到了嘴边的拒绝就开始卡壳。
地上的确是不暖和,这种天儿让人一直躺地上,好像是不太合适。
她挣扎了一下迟疑道:“只是床暂时分你一半?”
徐墩压下心头的啃叹,笑道:“当然。”
“我若是赌败了,你可以随意提条件,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永远不舍让你为难。
但是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于我而言,都不会有为难二字。
“枝枝,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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