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遨提出的推断,陈年河用自己的渠道得到了证实。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无法让陈年河或是徐琳察觉到半点轻松,悬在刀刃上的脚再一次迈向阴谋无数
的深渊,稍有不慎结局就是万劫不复。
徐遨抿紧了唇角一声未发。
吴副将强忍着心头的惊骇,缓缓呼气,微不可闻地说:“将军说,兹事体大,牵扯甚广,为稳妥起
见,徐少主还是当冷静对待。”
世间除了虚无缥缈高高在上的神佛漫天,权势最尊的唯有京都城中的那一位。
可那一位此时却……
吴副将不敢多说,斟酌再三低声道:“京都那边得来的消息,皇上圣体多有不适,太子监国期间行
事越发无所忌惮,此时冒头是为下策。”
徐家的叛国之罪跟监国那位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西北大乱也处处都是那位的手笔。
说到底无非就是排除异己,打压不站队支持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会妨碍到自己的施展的能臣。
这样的事儿并不罕见,只是那位的手段属实下作了些,也太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然而当今太子乃是亡故多年的元后诞下的唯一血脉,居嫡居长,血统无双尊贵,地位也超然于其余
皇子。
皇上也把太子当眼珠子般疼爱,多年来不惜代价给太子铺路。
徐家的事儿,皇上不可能半点风声不闻,但当初还是任由徐家落败至此,由此便可猜出皇上的态
度。
皇上一贯是纵容太子的,为此死伤多少都不重要。
太子才德不足野心太甚,为了让太子能在一众能耐出众的皇子中坐稳东官之位,皇上放任默许了太
子所为。
事已至此,徐墩再往下揪着查就不合适了。
查出再多又能如何?
皇上护子之心不死,除太子外包括几个受封为王的皇子在内,通通都是旁人。
什么都不敢想,也什么都不能做。
吴副将担心徐墩不死心,正绞尽脑汁地想再措辞几句什么的时候,徐墩神色平静不见半点意外愤
恨,口吻也淡得辨不出一丝情绪。
“替我多谢你家将军。”
吴副将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轻声提醒:“太子行事不堪,朝中对此早有非议,徐少主不如静心
以待来日。”
此时的隐忍不发不是逆来顺受,而是设法等待一个更加合适的时机。
德不配位者,水迟早溺舟。
徐墩领了吴副将的好意,笑道:“副将军放心,我不至于敞了胸口往刀尖上撞。”
只是一直无所作为,那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吴副将点到为止不再多说,话题一转问起了茶山茶道一事,低声跟徐墩确认起了细节。
石料全人手在,修铺出一条蜿蜒在山间的路所需的只是时间。
吴副将带来的人肯下力气,黑崖村的人见了生怕会惹得东家厌自己无能,也都卯足了劲儿比试似的
下了狠劲儿。
一车又一车的石料被肩膀和骡马分批运上山巅,层叠而起的山间大雾隐没了林中传出的敲打号子
声,散开的白雾也掩住了徐琳挂出锐利弧度的唇角。
以待来日?
他有的是来日可待。
只是在不知何时才会抵达的云开雾散前,有些人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太顺心了。
蚂蚁叮咬一口不痛不痒,可若群起攻之的风浪足够大,蚁可撼树也不会是痴心妄想。
墨鼎山这边敲敲打打骡马来往不绝。
洛北村的农场里也是少见的热闹都聚在了一处。
许童生抓着手里发了毛边的笔杆子心疼得不行,抽气道:“这三十头猪全都一起宰了?真要全都
宰?"
不年不节的,好好的做什么就突然要杀猪啊?
桑枝夏看着心疼得鼻子眼睛都拧巴了的许童生,哭笑不得地说:“许叔,这不是还剩了一多半吗
7”
“又不是一次全宰了,至于吹胡子瞪眼的吗?”
“哎呦我的东家啊,这怎么就不至于了?"
许童生苦着脸说:“这批猪崽子中途本来就挨了一段日子的饿,骠都没怎么贴上呢,这会儿拉出去
宰了也分不出多少肉啊!"
酿酒坊那边现在每日能拉出来几百斤的酒糟,再加上天儿暖和了可打的猪草变多,这两样供应足了
一日抵着三顿的喂,不出三个月猪圈里的猪就能大变样。
许童生本来想得好好的,往撑不死就可劲儿造的方向努努力,到了今年年底的时候,拉出来的个个
都是二百往上的大肥猪。
谁能想得到桑枝夏现在就要宰?
难不成是馋肉了?
许童生觉得嘴馋这个理由太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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