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马车外雨水沙沙,落下地上,落在车顶,混着时不时的马匹嘶鸣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
寥之味。
“回家?“百里鸿渊垂了垂眸子,眉头微挑,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凤夕若征了征。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模样,即便没有抬头,她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中宛若实质的冷然与嘲讽。
往日里的清风霁月,春光明媚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浓到化不开的阴鸷。
明明她知道这才是百里鸿渊的真实面目,可不知为何,真切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凤夕若觉得空气
都似浑浊了几分。
让人呼吸难受。
何为家?不是一栋豪华房子,亦不是一个容身之所。
有家人的地方,方为家。
先皇已逝,百里鸿渊的生母宸妃随他而去,如今的皇宫,如何能算得上是家?
百里鸿渊的声音不大,但凤夕若知道外面的陈桐听到他这句话。
只听得"噗通"一下,膝盖骨与地面相碰之声,伴随着陈桐惶恐的声音传来,“属下失言,还请王
爷责罚!”
帘子微微被风卷起,那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在地上跪得萧瑟。
凤夕若睐了咪眸子,移开目光,再一次看向百里鸿渊。
既然有人想要折辱百里鸿渊,自然不会顾及先皇曾经的话,更何况,便是顾及又如何?
先皇曾经说的,是允许他意气风发,骑马而入。
如今的百里鸿渊,走尚且不行,又如何能够骑马。
存心的折辱,永远只会千方百计,而不是只在一处等着。
恍惚间,凤夕若突然想笑。
她想起了自己。
或许连许箫声都只记得她是帝国第一将星,而忘记了她原本的身份吧?
那个走上战场前的她,何尝不是如今的百里鸿渊?
若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自己是被至亲之人亲自逐出家门;百里鸿渊是被迫变得无家可归。
但不管是怎么样,这些嘴脸都如出一辙的让人觉得……恶心。
比起让百里鸿渊受辱,又或者看到他深陷泥沼,她更不想让那些人,如愿以偿。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抬起眸子,“百里鸿渊,我陪你走这一遭。”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仅有两个人的马车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百里鸿渊猛地看向她,许是速度太快,这一次,他甚至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目光中的诧异。
凤夕若平静地看着眼前之人,重复了一遍,“我推你。”
百里鸿渊亦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深陷地狱的心,一点一点被拽了回来。
这一次,他没有从她嘴里听到那已经习以为常的“王爷”,又或者万分期待的“夫君”二字。
但是,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
这四个字,没有敷衍。
那一句话,亦是真情。
于是,百里鸿渊笑了,笑得温柔,也笑得温暖,“好。”
这一遭,有她在,那些人算得了什么?
所以,他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去?
陈桐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雨水落在身上已经将他半个身子打湿,可他依旧不敢起身,直到头顶
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陈桐,备伞。"凤夕若掀开帘子吩咐。
“十四,迎王爷下车。”
有条不紊地吩咐在下着雨的漆黑夜里响起,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量。
陈桐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十四已经动了,当即从马车旁边抽出一把黑色的大伞,在百里鸿渊
的轮椅落地的刹那,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那倾泻而下的雨水。
凤夕若从马车里下来,站在了十四日常站定的位置,一手握上轮椅,一手朝陈桐伸去,“伞给我
陈桐征了征,见百里鸿渊没有开口,便将手中的伞挪了过去。
就在凤夕若手指刚刚抓到伞柄时,另一只手突然也临空握了上来,精准无比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手相碰,皆是冰冷,却又似乎在这极致的温度中,产生出几分火热。
凤夕若抬眸看向伸手之人。
百里鸿渊微仰起头,唇角似带着丝丝笑意,“伞便让本王来罢。”
凤夕若看了看二人之间的差距,平静地收回手,没有再多说,“好。”
这轮椅显然经过了精心的设计,高度做得极好,百里鸿渊坐得端正,他只需微微抬手,那伞便能极
好地将二人覆盖在其下,而凤夕若亦不必低头。
守卫们似乎没有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征在了当下,直到有人猝不及防对上百里鸿渊深邃的眼
眸,方才如梦初醒,纷纷跪下迎接,“恭迎摄政王,王妃娘娘!”
身后,陈桐也带着随行的护卫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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