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夜默默喝着茶,刚要准备将嘴里茶叶吐回杯子中,突然想起这不是在上课,又强行忍住了。
九年义务教育,老师们的形象深入人心啊!
毡帐内,气氛有些微妙,李子夜把话说完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就等澹台镜月的回复。
爱答应不答应,他也不急,你不答应,咱们就在这耗着。
反正是你爹的遗憾,又不是我爹。
对面,澹台镜月看着眼前少年气定神闲的模样,手中茶杯紧攥,果然,她不该留这小子的性命。
许久,澹台镜月缓缓松开紧握茶杯的手,脸上重新恢复平静,道,“好,我带你去见父君。”
不论这小子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让父君留有遗憾。
“多谢天女。”
李子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旋即抬起双手,示意两边的左右护法扶他起来。
白忘语、文修儒见状,很是识相地起身,将中间的大爷扶起。
澹台镜月在前带路,后方三人迈步跟上,一同朝着澹台大君的毡帐走去。
相隔不到十丈的距离,澹台镜月停下脚步,看着守在父亲帐前的侍女,开口问道,“大君休息了吗?”
“回禀天女,大君刚睡下。”侍女恭敬应道。
澹台镜月闻言,眉头轻皱,回首看向身后三人,刚要说什么,这时,前方帐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月儿吗,进来吧。”
澹台镜月听到帐内父亲的回应,朝着身后三人点了点头,示意道,“一起进来吧。”
说完,澹台镜月转身走入前方帐中。
白忘语、文修儒扶着身边的大爷跟了上去,一同进入帐内。
毡帐内,装饰还算华丽,却到处充满了草药的味道,而在三人眼前,一位老人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神态十分憔悴,一眼便能看出来老人已卧病多年,时日已然无多。
李子夜看到老人的一刻,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或是心酸,又或者是不忍。
也许是这老人已是老张在这世间为数不多的故人,也或许是他此次之所以能得救,多半是因为这老人的存在,总的来说,李子夜对于眼前的老人,并不像看到澹台镜月那般排斥,甚至还有些亲近感。
同样,澹台大君在看到眼前少年的刹那,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激动之色。
这便是恩人的后人吗?
当日月儿救他时,远远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太看清楚。
“大君。”
两人的搀扶下,李子夜尽可能地朝着眼前老人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道。
“不必多礼,快来,坐过来让我看看。”澹台大君神色亲切道。
“嗯。”
李子夜点头,在两人地搀扶下,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多大了?”澹台大君语气和善道。
“十七,快十八了。”李子夜回答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
澹台大君笑道,“一转眼都已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见到恩人的后人。”
“邋遢师父也在晚辈面前经常提起大君。”李子夜轻声道。
“是吗,哈哈。”
澹台大君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笑道,“我还以为恩人已经忘记我这个老家伙呢,原来,李教习是恩人的弟子,当真是名师出高徒。”
说到这里,澹台大君语气一顿,目光看向身前的少年,轻声道,“当初恩人走的急,我甚至没来得及问恩人的名字,不知,李教习可否告知恩人的名号,也好让我这个老家伙知道当初自己的救命恩人究竟叫什么。”
“邋遢师父,名叫张邋遢,中原人称,剑痴。”李子夜如实回答道。
“剑痴?”
一旁,澹台镜月闻言,神色一震,当初救父君之人,竟是世间大名鼎鼎的剑痴?
二十年前剑痴,可是有着天下第一剑之称。
“剑痴,张邋遢。”
澹台大君听到恩人的名字,心中淤积多年的遗憾终于放下,目光看着眼前少年,问道,“李教习,恩人可还好吗?”
“邋遢师父很好,能吃能喝。”
李子夜笑道,“所以,大君也要好好休养身体,这样,日后,大君和邋遢师父才能有机会再次相见。”
“哈哈,说的也是,好,我老头子尽量多活几年,争取有朝一日,能再见恩人一面。”澹台大君大笑道。
旁边,澹台镜月看着眼前父君少有的如此高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些年,父君被伤病折磨的日渐憔悴,已然很少这样笑过,今日,这小子能让父君真正笑一次,纵然别有目的,她也不在乎了。
“大君,来时,剑痴师父有些话让我带给您老人家,您看。”
说到这里,李子夜面露为难之色,看向身旁的女人,眸中嫌弃之意都快掩饰不住了,这里,就她最烦人。
“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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