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青丝那边来了消息,她愿意从命。
二月份,雨终是落了一些,一点两点,稀稀落落,丝线般大小的雨滴滴迅疾,砸在人手心上,微觉刺骨。
乔舒瑾撑着油纸伞穿过长庭,鬓角沾了些雨滴,她想擦拭,又想到这张人皮面具不能碰水,手指停顿了下,便悄悄收回去了。
她嗓子沙哑,特意向管神医求了两颗清喉药,能让她暂时像女子的声音,虽说时间不长,但对她来说,足够了。
01
乔舒瑾穿过重重朱门与高墙之后,看到了高高伫立的闲月宫。闲月宫气势磅礴,金碧辉煌,檐拱悬挂着十二盏玲珑宫灯,恍如梦境。
游廊高台上,掌事姑姑锦月正在训诫宫女,严声厉词,引得经过的宫女都要留意一眼。
瞥见了乔舒瑾,啧了一声「今个儿怎这个时间才到?小心娘娘再打你一板。」
青丝信中曾说,闲月宫的这位娘娘一不开心就打板子,吓得多少宫女都不愿来。
她把伞递给了锦月,挽着手撒娇「好姑姑,这日子忽冷忽热的,一不小心染了风寒,您就瞒着点吧。」
锦月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皮肤保养的吹弹可破,浅蓝色宫装更衬得她温婉动人,她捏起了的鼻子,故作嫌弃「得了风寒离我远点,小心别传染了我。」
如此一闹,引得那两位小宫女也是一笑。
「去去去,别笑了。」她嘴角梨涡轻陷,点了下乔舒瑾的眉心「今个娘娘心情不好,你们服侍的时候小心点。」
随后,一一扫过三人。
「是。」
话毕,便随她进殿去了。
颂贵妃此时正依偎在美人榻上,压着金丝锦缎香枕,双目微闭,双手交叠轻轻放在小腹前,辉煌彩秀的七重纱衣覆盖着她的身躯,她肃静的面容上,满是疲惫憔悴。
「不是让你们滚吗?」她在轻韵的搀扶下慢慢支起身子。
锦月向前一步,垂首施礼「娘娘,您就吃些东西吧。」
说罢,打开了精致小巧的木质食盒,端下一碟糖香丸子,放在了八宝沉香桌上,又用银针试毒。
见颂贵妃仍是无动于衷,忙给乔舒瑾与素音一个眼神,两人懂眼色,端着碟盘在榻前跪了下来,请她试菜。
颂贵妃这才愿意尝一口,她用金筷夹了几下,才吃这么一小口,又躺下了。
几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她位子本就高些。」颂贵妃眉头紧锁,食指微微按压着眉心,倒有一些撒娇的意味「眼看大军就要得胜,皇上定会给周家封赏,本宫这日子难熬着呢。」
殿中人都心知肚明,所指的「她」是谁。
周言菀,周旋的二姐,昭和宫的主子,当今悦妃娘娘。
轻韵是宫中老人,侍候她也有五六个年头了,瞧娘娘如此忧心,也是心里难受,劝慰道「封赏有什么用?宫里人都知娘娘才是最讨圣上喜欢的,那悦妃还是矮上娘娘一头的。」
这话虽然难听了点,但句句属实。颂贵妃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两人的爱情也是传世佳话,多少女子都艳羡极了。
「你倒是个聪明人。」颂贵妃凤目微启,轻笑了一声。
在乔舒瑾眼里,颂贵妃长得动人极了,脸颊如桃花般粉嫩,她有一双如同凤凰般美好的眼睛,金钗衬目,步瑶轻响,一举一动皆有皇室风范。
「可万一皇上为了讨好周家,允了她的后位,本宫该如何是好?」她又抛了句话,淡淡的瞥向轻韵,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轻韵目光一沉,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在她心里,皇上的确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乔舒瑾在心中哀叹了口气,时至如今,颂贵妃仍没有参透「悦」字的含义。
见没有人言语,颂贵妃心中平添了一层怒气「都是一群废物,本宫养你们何用?」又唤来了张公公「出去各领五十大板,让你们这群贱婢长长记性!」
此时殿外正下着大雨,凉风刺骨,砸的人生疼,若再挨了大板,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乔舒瑾向前一步,虽面露怯色但声音坚定「娘娘多虑了,皇上是不会立后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种种目光中夹杂着期待、惊讶、以及嘲笑,自然,也包括着颂贵妃眼里的好奇,她缓缓眯起美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揣测圣心?」
锦月挡在了乔舒瑾身前,袭地而跪「娘娘息怒,怪锦月管教不严,请娘娘责罚。」
一旁的流音也示意她赶紧退下领罚,莫要添乱。
而此时乔舒瑾仍是不动如山,毫无畏惧,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平缓「一,圣上虽已平叛,但最要紧的还是诏安叛军残部,必要废些时间,无心管理后宫之事。」
颂贵妃微显诧异,她望着这个宫女,只觉得她身上有种常人没有的气魄,这种气魄干净的如同玉中虹光。
「二,周家立下虽不世之功,但皇上最多只会给悦娘娘一些封赏,不会给她后位,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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