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的夕阳洒在身上,女孩恍若穿着一件漂亮的金缕衣。
桃花眸中的迷茫渐渐散去。
苍雪环视四周。
惊觉自己竟坐在小镇镇口老槐树下的一截木墩上。
看着脚边两只戏箱,女孩愕然道:“我不是和那个女孩跪在齐先生学堂院门前吗?”
“什么时候来到这儿的?”
宽阔的青石长街,落了叶的老槐树,高高矗立的牌坊,还有鳞次栉比的俨然房舍,俱是沐浴在灿烂夕阳中。
炊烟袅袅间,美得仿若一幅画。
画卷中,或是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或是挎着菜篮子,脚步匆匆的妇人。
或是狩猎归来,拎着野物,满脸喜色的男人,或是抱着一小捆柴火,三五成群,结伴走过小镇牌坊的孩童。
所有人都在动。
唯有女孩一人静默。
画卷看上去格外杂乱。
但不论老人大人还是孩子,都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只有女孩不知道。
苍雪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可怜。
于是便背起一只戏箱,再抱起一只。
女孩离开老槐树,走到牌坊下。
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地。
往前看,往后看。
往左看,往右看。
女孩茫然无措。
人间好大。
人间好小。
大到苍雪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
小的女孩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怔怔出神的女孩忽然感觉被凝视。
于是扭头。
映入桃花眼眸内的,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
少年静静坐在女孩方才坐过的那截木墩上。
苍雪心头没来由的一颤。
夕阳西下,老槐缄默,白衣雅静,好美啊。
……
白色丝带下的赤红竖瞳微微眯起。
朱九阴冲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愣了愣神,走到面前。
“小姑娘,我是静春学堂齐庆疾齐夫子好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为何要拜齐庆疾为师?”
朱九阴询问道。
女孩不假思索道:“我曾听闻齐夫子昔年于魏都皇城一剑开天。”
“我想为我弟弟报仇雪恨。”
慕名而来。
原来如此。
这就是名声、流量的重要性。
朱九阴微微一笑,道:“丫头,既是为了复仇,何不拜我为师?”
女孩皱眉,“你比得过齐夫子?”
朱九阴沉吟了一会,道:“没打过,不知道,应该五五开吧。”
女孩再问:“你怕死吗?”
朱九阴怔了怔神。
女孩小声道:“所有在乎我的人,娘亲、义父、义母,还有弟弟,全死了。”
朱九阴摇摇头,“我怕的事物极多,却唯独没有死亡。”
寒风刮过,吹乱女孩长且厚的满头青丝。
女孩猛地抬起手掌捂住半边额头。
感受着朱九阴毫不掩饰,盯着大片鲜红胎记的目光。
女孩忽然死死咬着牙齿。
有种被脱光衣裳丢进人堆里的屈辱感。
“真漂亮。”
朱九阴笑道。
女孩苍白如纸的脸庞,陡然变得血红一片。
于大冬天身着粗布麻衣且赤脚的女孩,不知为何大汗淋漓。
两排牙齿几欲咬碎。
看着俯身抱起戏箱,准备落荒而逃的女孩。
朱九阴轻语道:“真好看呐。”
“像晚霞一样。”
砰的一声。
戏箱坠地。
一颗小小的、白森森的头骨,骨碌碌滚出好远。
女孩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忽然就泪流满面。
朱九阴将头骨捡了回来,放进戏箱。
旋即蹲在女孩面前,轻声道:“跟我走吧。”
“师父带你回家。”
“好不好?”
女孩一边低着头,无声地哭,一边冲朱九阴伸出两只小手。
朱九阴眉开眼笑,轻轻揽住腰肢,将女孩抱进怀中。
……
夕阳沉落至山的那一边。
夜幕降临。
气温骤降。
朱九阴一手拎着两只戏箱,一手抱着女孩,走过空无一人的寂寥长街。
女孩紧紧搂着朱九阴脖子,小脸蛋埋进颈间。
朱九阴只感觉女孩泪水极为滚烫。
‘齐道友,别怪我,谁让你跑那么慢~’
……
小镇一隅。
乖巧坐于墙根的赵萱儿,眼中迷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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