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消息轰动整个湘绣县。
“听说了吗,白府被灭门了!”
“哪个白府?”
“就宁清镇的白府,少爷白京任职咱们湘绣县衙礼房管事。”
“昨儿白家少爷娶妻,参加最后一扬宴席的所有宾客,包括白府满门全死了。”
“真的假的?最后一扬流水席宴请的不都是县衙同僚吗?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据说是盘踞娘子山的一众山匪。”
“太惨了,我老丈人就是宁清镇人,听其说白府满院尸体,有县衙胥吏差役,还有女眷,那伙山匪甚至连两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可怜白家少爷,洞房花烛夜,竟是残魂归幽时。”
“山匪太残暴了,连八品县丞与九品县尉都死于屠刀之下。”
“胥吏差役死就死了,县丞与县尉可是有品在身的朝廷命官。”
“山匪这次是捅了大篓子了,新任县令绝不会放过他们。”
“何止啊,山匪竟连小孩子都杀,已经引起民愤了!”
清晨的食肆内,一众食客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义愤填膺。
“你们说,这次灭门惨案,会不会引得新任县太爷怒而剿匪?”
“剿是肯定要剿的,不过不会立刻剿,估计得等很长一段时间。”
“为何?白家少爷可是衙门自己人,满门被屠!况且宾客也全是衙门胥吏差役,最重要的是,还有县丞县尉两位朝廷命官啊!”
“难道新任县令当真要置沸扬民愤于不顾?!”
“这不是顾不顾的问题,剿匪其实很简单,不就这拨人杀了那拨人吗?”
“山匪死了,咱老百姓拍手称快,可官兵死了呢?总得给其家人交代吧。”
“至于这交代,不能是口头美言几句,再送一面表彰锦旗吧?人家为国为民送了性命,官府如此对烈士家人,不纯纯耍流氓吗?”
“总得来点实际的吧,比如抚恤金。”
“一条鲜活性命,你不能随便几两银子就买下吧,怎么也得上百两吧。”
“抚恤金就按一命百两算。”
“十人死,即是千两。”
“百人死,那就是万两。”
“咱湘绣县境内山匪猖獗,合计怎么也得有数千人吧。”
“就按最少千人算,若想剿灭,你不能一千对一千吧?至少也得两千官兵。”
“两千官兵若阵亡五百人,抚恤金就是五万两;阵亡一千那就是十万两,这钱你给还是我给?还不得新任县太爷给!”
“再者,那可是足足两千张嘴,一顿饭七八头牛都不够吃的,谁来喂饱?你来还是我来?还不得新任县太爷来!”
“还有,两千官兵不能赤手空拳去与山匪厮杀吧?两千副盔甲,两千张弓,两千柄刀,可不是你几千两银子就能买下的。”
“我觉得吧,新任县太爷最好上报春竹府,由知府大人下令集众县之力,将咱湘绣县十数股山匪恶势力一次性连根拔除!”
“绝无可能!”
“为何?”
“咱湘绣县山匪之患已久,可每任县太爷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可知为何?”
“请兄台明示。”
“山匪这样的恶势力,古今有之。”
“有的一县之长,借剿匪由头,一方面向上索要拨款,一方面向下于百姓疯狂敛财。”
“有的一县之长,下辖无匪,为了向上索要拨款,向下压榨百姓,便暗中养匪。”
“有的一县之长,下辖匪徒不成气候,明明可以抬手剿灭,却偏要养匪为患。待匪势壮大,再行向上索要、向下压榨之举。”
“至于咱湘绣县,是匪势太壮,壮到仅凭二三百官兵根本无法剿灭。”
“上报吧,会在领导眼里留下个尸位素餐,百无一能的废物形象,极大概率一生老死七品之位上。”
“不上报自己剿吧,实在有心无力。”
“为了让自己政治生涯不留污点,所以每任县令心里都想着,将此烂摊子留给下一任。”
“唉~”
有老人长吁短叹道:“清正廉明,为民请命的好官,真的太少了!比天上的烈阳皓月还少!”
忽地。
食肆外。
急促哒哒声中,一行近三十骑自长街疾驰而过。
最前头那匹汗血宝马,驮着一位面色冷峻的青年。
“是县太爷!这是要去宁清镇吗?!”
“只希望这位新任县令,能别那么贪婪且窝囊!”
——
旭日东升。
湘绣县宁清镇。
彻夜大火,将白府的青砖黛瓦、富丽堂皇焚烧作灰烬。
镇上青壮想为县衙胥吏差役与白府满门收尸,却被老镇长阻止。
“别破坏了现扬,且等新任县令来了再说。”
一些颇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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