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破败窗柩洒进古庙,篝火噼啪。
赵戊寅放在膝盖上,原本处于放松状态的两只手掌,随着问话,下意识紧紧握成拳头,“晚辈想知道,两位前辈究竟只是想为徒儿讨个说法,还是当真要诛杀厚照司命?”
五年前,丫头为了强阻祭仙大典,刀劈仙京,作为仙国君王,赵戊寅不可能不知道。
且岳城时,朱九阴还特意让猪皇散播消息,明明白白告诉仙国子民,他们口中的所谓神女,是自己徒儿。
五年前被厚照司命弹指重残,如今,做师父的降临仙国,欲要讨个说法。这些消息,赵戊寅一定是知道的。
这位一国帝皇心里想些什么,朱九阴一清二楚。
若朱九阴与齐庆疾,只是纯粹讨说法,想让厚照司命低头道歉,则仙国祭仙大典的悲剧还会持续下去。
古阵法之光幕笼罩巨岛,一只鸟都飞不出去,百年活祭百万条无辜性命,终有一日,这座炼狱般的熔炉绝会轰然炸开,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赵戊寅抗争了太久,却见不到一丝曙光,朱九阴与齐庆疾这两尊陆地神仙,几乎是他,是仙国子民最后的救命稻草。
估计普天之下,没人能比赵戊寅更渴望朱九阴与齐庆疾能杀死厚照司命。
不是大人物间言语的交锋,一方想让一方表示由衷的歉意,身为前辈,不该对晚辈狠出辣手。
而是神仙与神仙间不顾一切的惨烈厮杀,一方不身陨道消,则另一方决不罢休。
当得知厚照司命对丫头重拳出击那一刻,朱九阴便决心要劈杀此獠,莫言他风雪庙第十祭,便是首祭又如何?即使招摇山主弹指重残丫头,朱九阴也敢打上人间五极之首。
另,仙国子民不直厚照司命这尊护国大法师久矣,若朱九阴能当着人山人海之面,斩杀此獠,则信仰之力绝对难以想象的浓郁澎湃。
最后便是解救万魂幡中近千万冤魂,可得此界小天道降下功德。
信仰力与功德,皆可助朱九阴早日化蛟。
但朱九阴并未心直口快,而是留了一手,反问赵戊寅,“我二人杀厚照司命如何?不杀又如何?”
赵戊寅堂堂仙国帝皇,闻听此言,竟改盘膝为跪坐。
直接跪坐一人一蛇身前,垂下脑袋,语气诚恳道:“晚辈希望,两位前辈,能诛杀厚照巨孽,还我仙国子民一片朗朗乾坤。”
“为此,只要仙国有的,只要两位前辈看上的,统统拿走!”
“便是皇位,也未尝不可!”
赵戊寅不是傻子,毕竟傻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他深知,仙国子民不知厚照司命来自何方,可眼前两尊陆地神仙必定知晓。
赵戊寅自己,也知晓。
蓝迷机与赵戊寅说过,风雪庙如厚照一般的真仙人,还有九尊。
赵戊寅明白,他没有任何能令朱九阴与齐庆疾动心的东西。
他甚至猜测,一人一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不会与厚照司命真的以命相搏。
毕竟如一人一蛇这般存在的,风雪庙有十个。
二打十,陆地神仙又不是憨子,岂会行这种自掘坟墓之举?
但,这千年来,最好的一次机会,最后的救命稻草,赵戊寅实在不想错过。
他等了太久,就希望死之前,能亲眼看到将仙国子民当牲畜圈养的厚照巨孽,死无葬身之地,能亲眼目睹头顶那血幕,那鸟笼,能轰隆一声,炸成齑粉。
否则,便是死了,他也不会瞑目。
即使朱九阴与齐庆疾要他这位帝皇磕头叩首,为了仙国子民,为了后辈世世代代,他也情愿磕死在这里。
朱九阴沉默一小会,幽幽道:“岳城外,我杀了你十几子女。”
赵戊寅神情不由怔愣,旋即摇摇头:“死了就死了,一群酒囊饭袋,再生就是,与我仙国千秋基业相比,子女又算什么!”
朱九阴再问:“你就不怕我是另一个厚照巨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戊寅:“五年前,仙京,我见过您徒儿。”
“虽是女子,却比大多男子还要磊落,行事坦荡,为我仙国子民,敢于向厚照巨孽拔刀。”
“您徒儿与厚照巨孽那个照夜首徒不一样,可以说截然不同。”
“在照夜眼里,一条鲜活人命与阴沟里的虫子没什么区别,而您徒儿,却愿对生命抱有一份最低程度的敬畏。”
“前辈若是巨孽,又怎会教出那样的徒儿?”
古庙内陷入短暂沉默。
良久,朱九阴开口,“赵戊寅,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会诛杀厚照,不为你,更不为所谓仙国子民,只为我徒儿。”
“且我保证,厚照伏诛后,其身后风雪庙不会对你仙国实施报复。”
“至于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很简单,事后于仙国塑我二人神像,请入太庙,世享你仙国子民香火。”
赵戊寅并未立刻回话,而是缓了很久,似乎于此时此刻,压在男人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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