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发丝被吹起,深秋的风已浸染寒意,白袍纤尘不染的朱九阴已登上妙道半山腰。
山上很寂静,听不到鸟鸣声,长长阶梯上落满了枯黄树叶,朱九阴脚踩上去时便会发出清脆的咔嚓碎裂声。
隐隐的,已可望见山巅模糊的殿门轮廓,于云雾中静默矗立着。
突然,‘当当’声响彻巍峨高山,悠扬的钟声,苍凉肃穆,从山巅处传来。
朱九阴不疾不徐,如悠闲旅者缓慢登山。
随着距离山巅越来越近,那矗立殿式大门越来越清晰,朱九阴于风中嗅到了香火的味道。香味清淡而悠长,并不刺鼻,且愈发浓烈。
终于,朱九阴登上山巅。
一方广场,以大块汉白玉砖铺筑而成,落满黄叶,中央有口三足青铜鼎,相当巨大,目测得有三四米高。
鼎中插满了或粗或细的香,厚厚香灰堆积的快要流溢出来,滚滚烟气腾腾升空。
朱九阴静站了一小会,旋即迈步绕过青铜鼎。
迎面便是高大殿门,两扇朱红色大门大敞,两边墙壁也是鲜红色的,墙面应该涂抹了朱砂,瓦片并非明黄琉璃瓦,而是普通青瓦。
“妙道观~”
喃喃声中,朱九阴将目光从斑驳匾额上移开,抬脚登上三层台阶,抬腿跨过两尺余高的门槛。
当朱九阴真正意义上进入妙道观时,宏大钟声戛然而止,不再响起。
朱九阴闲庭信步,来到大院中央。
正对面是一座大雄宝殿,威严肃穆,风吹过,像是一把无形的扫帚扫去前路枯叶,朱九阴行步无声,来到宝殿近前。
终于看清殿内供奉着的那尊巨大神像。
彩绘神像五六米高,并非传统玄门三清,而是一位手持古战矛的少年,太年轻了,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发自然披肩,居高临下俯视朝拜者。
最为神异之处,便是少年神像背后,竟比常人多出两条手臂,且相当之长。
其左前臂之左手捏剑指,横在胸前,右前臂之右手握着古朴战矛,矛尖自然下垂;多出来的左后臂之左手持剑,右后臂之右手则掌刀。
一尊颇为古怪的四臂神像。
“熟悉吗?古神可认得?”
一道很是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朱九阴面无表情扭头望向左手方向,却见数丈外的大院一角,一棵大树下,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枝繁银杏树,满树的黄色叶子,有些正在悄无声息掉落。树下还有石桌、石凳,一位身着素雅青色道袍的青年静静站在石凳旁,脸上挂着笑,注视着朱九阴。
朱九阴没有故作高深,直截了当,一指指向宝殿中的巨大神像,“即修道,缘何不供奉三清?祂又是谁?”
青年,亦或是厚照笑了笑,解释道:“三清本玄门,玄门非三清,直系道统不一样,我无须供奉三清。”
“至于殿中神像,乃我寂道祖师,杀生仙王。”
朱九阴眉头微蹙,“寂道?杀生仙王?!”
脑袋似乎隐隐作痛,朱九阴总觉得熟悉。
“古神,请。”
厚照微笑着做了一个手势。
随即,一人一蛇于银杏树下的石凳上落座。
厚照拎起紫砂茶壶,给朱九阴斟了一杯。
枝繁叶茂的树上飘落下枯叶,正巧盖在紫砂茶杯上,色彩浓黄,像是涂抹了颜料一样。
朱九阴拿起黄叶,捏住叶子柄杆,轻轻转旋,内心古井无波,格外放松,语气淡然道:“丧钟为谁而鸣?”
厚照两根修长雪白的手指捏起小巧精致的紫砂茶杯,浅酌一口,道:“丧钟为古神而鸣。”
朱九阴:“自信与自负之间的度,很难把控。”
厚照:“只是对古神很了解罢了。”
朱九阴:“有我更了解我?”
厚照:“现阶段的您尚未觉醒过,血脉深处的记忆碎片,还未开启。”
朱九阴食指与大拇指捏起紫砂茶杯,将清香茶水一饮而尽,“我有的是时间。”
朱九阴知道眼前青年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
厚照也确实听懂了朱九阴话里的意思。
“古神您身边跟着稷下学宫那位齐姓陆地神仙,他应该跟你说过,我风雪庙有十位司命吧?”
朱九阴颔首。
“我们的道统乃寂道,殿中神像即杀生仙王,乃仙界一尊无上巨头,便是我们寂道的祖师爷。”
“我风雪庙首祭,惊术司命,是杀生仙王麾下第一战将。”
“有关于古神您的故事,我都是听惊术司命说的。”
“说来古神与我还算有缘,昔年我主持外庙时,膝下曾有一小徒,唤洛星河。”
洛星河?不就那个魏国国师么。
朱九阴眼帘低垂,盯着杯中树影。
厚照:“抱歉,跑题了。”
“其实关于古神您的故事,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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