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生死存亡尽系于一人之身,而此人亦将背负兵家未来命数之走向】
这寥寥几句话,立时让程阿牛愣在当场,两耳混沌,宛若痴呆。
“天道无常,因缘际会。”
冗长的沉默过后,魏武卒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日前他初入此地,之所以逗留许久,或许便是为了今日这一桩缘分。
眼前之人,明明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山野村夫罢了,然而他却有与生俱来的七彩玲珑心,更有得天独厚的“无纹”之掌,与之相遇,是劫也是缘。
魏武卒收敛神色,缓步走上前去,抬起手掌轻轻搁在程阿牛的头顶,温声说道:“转生之人,六根蒙尘,六识尽封,六尘染污,懵懵懂懂,不异于重活一世。然如今道祖转世之身业已出现,灵山佛主亦有觉醒之象,程阿牛,你何不醒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浩浩汤汤的磅礴真气,遽然自魏武卒掌心漫出,顷刻之间便朝着程阿牛的脑后百会穴内蜂拥而入。
真气修到极致,已非无根浮萍,尤其似魏武卒这等早已跨入上五境的绝世大修而言,更是形神兼备。
这真气覆压于头顶之上,势大力沉,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的程阿牛,如何能经受得住?
一刹那,瘫软在地上的两腿轰然下陷,而他整个人,也随之目眩神迷,痴呆相更甚。
与此同时,一丝丝的血水,从程阿牛的周身上下缓慢殷透而出,粗布衣衫如遭血洗一般。
“六识者,乃眼、耳、鼻、舌、身、意,此六识与六根、六尘,合为十八界。程阿牛,本座今日便助你打开‘色尘’,到底能看到多少,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魏武卒长笑一声,覆在程阿牛脑后的大手瞬间收回,却又弯曲两根手指,在后者的眼皮上轻轻一抹。
嗤!
一股仿佛要将两颗眼珠生生连根拔起的强烈剧痛,瞬间狠狠噬咬着程阿牛的痛苦神经,他眼前顿时一黑,闷哼一声,骨肉颤抖,难以自抑。
“色尘知有数,劫烬岂无年?”
魏武卒自嘲一笑,一字一顿道,“《俱舍论》有载,色境有显、形二种,显乃青、黄、赤、白、云、烟、尘、雾、影、光、明、暗一十二种;形为长、短、方、圆、高、下、正、不正八种……色尘一开,任周天之数变幻万千,亦当参吾为王,天道难欺!”
“程阿牛,睁开眼睛!”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魏武卒的面容遽然变得严厉无比,他厉声一喝,刹那天地之间风息顿消,万籁俱寂。唯有五里外的那条千丈之长的大江,滚滚浪涛哗哗作响,恍若神明降临一般,裹挟雷霆无数,轰鸣作响。
嗤!
双膝跪地的程阿牛应声睁开眼睛,喉结阖动,音声诡谲无比,竟逼出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音节。
恰似龙吟虎啸一般。
这一幕,只像极了西域八千里长路上,曾几何时的某个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
魏武卒低头看着双眼殷出斑斑血迹的程阿牛,见他两颗漆黑瞳子炯炯有神,熠熠生辉,神情威严到了极致,仿佛脱胎易骨,换了个人一般。
“天杀地葬,百鬼夜行!”
程阿牛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一圈,轻声说道,“原来吴伯死了,娘死了,整个黄土镇上的人……全都死了。我瞧见了他们的血染红了泥土,瞧见了他们的枯骨,就埋在这片地下,瞧见了他们的魂魄,就浮在半空。原来……死亡是这么一回事,轮回一事,不外如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阿牛的神色无喜无悲,却在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浓郁到极致的痛苦之色。
天外天,人外人。
此时的他,似乎身外有身。
“你还看到了什么?”
魏武卒轻轻叹息一声,其实程阿牛口中所说的,他早在三日之前便已清楚,这黄土小镇,早在那时节,便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域鬼镇”。
至于程阿牛,便是这小镇唯一活下来的人。
有七彩玲珑心的庇护,“无纹”之掌的命数佐辅,除却上五境顶尖大修出手,无人可伤他分毫。
“我还看到了一座山。”程阿牛抬起头,突然问道,“你是打真武山而来吧?”
“不错。”魏武卒瞳孔一缩,缓缓点头。
“那座山上,曾刻有一个名字。”程阿牛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什么字?”
“那似乎是一个名字。”
“名字,谁的名字?”
“李牧。”程阿牛神情间掠过一丝惘然,“李牧是谁?”
“你说呢?”魏武卒脸色一僵,半晌后,唇角间浮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我不知。”程阿牛眉头紧锁,周身上下袭蹿出一抹戾气,他似乎很是抗拒这两个字。
“罢了……”
魏武卒叹息一声,再次抬起手来,轻轻搁在他的头顶。
那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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